苏玲珑也想到这一层了，只不过目前他们家因为皇室和官场斗争，已经打破了原本宁静的生活。
她不想再掺和进去了，甚至到现在她已经有了疲惫之感，从前的仇已经报了，她也找到了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
惊蛰看出了她的想法，“夫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很多事不是你不争不抢就能躲过的，从前那些伤你之人，甚至他们也不是必须要与您过不去，但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动了手。”
李玄知忽然咳嗽了几声，惊蛰便不说了。
他起身便要告辞，李玄知送他到门口，“殿下，大皇子一事，臣也会全力调查的。”
“辛苦李大人了，宫里的事，我也会随时盯着。”
上了马车，惊蛰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张清远，是张泉的表哥，自幼二人一起长大，是穿一条裤子的情分。
惊蛰到此，就是来找张清远的，因为苏玲珑一案已经让张清远负责了。
张清远正在公务阁里处理着案卷，书公们来回跑着，调出案卷。
“殿下，您来了？”
张清远见惊蛰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张大人，我是来询问你关于苏玲珑一案的进展。”
张清远抬头，环顾四周，“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惊蛰知道这里面有不方便在这里开口的，于是立马跟着他去了内间。
张清远挥手，让侍奉的两个书童离开了。
他拿出一卷宗卷，摊开后让惊蛰观看。
上面是最近的发现，苏玲珑在失踪的当晚，京城的北边，神武军抓住了一具无头厉鬼。
这具无头厉鬼在京城里到处杀人，被神武军拿下，无头厉鬼就是没有头。
与此同时，神武军中有人发现了八尺鬼怪的身影。
其他的都好说，但是无头厉鬼涉及宗教秘闻，上头下令，不准泄露出去。
惊蛰越看越心惊，因为这些事件凑到一起，让人冷汗连连。
他们这个朝代建立前，是魏国统治九州之地，魏国被灭亡前曾经诅咒，若有一天，天子脚下闹鬼，便是亡国征兆。
这些事，大理寺都不敢往上禀奏，一旦被天子知道了，只怕便是……
李惊蛰也明白后果，他眉头皱得厉害。
“所以，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利用这个说法，来妖言惑众？”
那么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前朝余孽。
过了半晌，从大理寺归来的惊蛰有些烦躁，此去发现的也没有多少。
照这样下去，大皇子非得被关到死不可！
如今线索分别指向了两个方向，一个是皇子有可能谋反而设的局，一个是前朝余孽做的手脚。
可恨的是他手中没有权力，能用的人也不多，这下他拳脚施展不开。
惊蛰第一次觉得，从前吊儿郎当的日子也蛮好的，无忧无虑，没有这么多麻烦。
而且现在他要调查，就不能太大张旗鼓，否则，父皇要是知道了，他铁定会被教育一顿。
是夜，大皇子山来刚沐浴完，正坐在书案前那些一本书看了起来。
烛火跳跃，他身边的侍从被调走了大半，这也是皇帝的惩罚。
不让他有过多的心思，老实地待在宫里。
山来沐浴完就遣散了侍从，他独自一人在殿内踱步，收拾完后才坐在书案前。
很久都没有这样能够静下心来了，从前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或许就是坐在书案前读书的日子吧？
那时候，惊蛰也经常往他书房里钻。
惊蛰小时候其实很乖的，不吵不闹，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时候，山来会让人拿张毯子给他盖上，偶尔他还会说梦话。
“皇兄……我想吃米糕。”
那模样，当真可爱得不行，好几次他都想伸出去掐掐惊蛰婴儿肥的脸蛋。
可惜后来他就被皇帝下令，不能来见自己。
因此原本亲密的兄弟俩，就这么慢慢疏离了。
本来，山来也觉得他与惊蛰，会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
但是如今他身处囹圄，居然是他这个弟弟在帮他跑动。
心里忽然热热的，看了一半的书也看不进去了，山来想起来，他还有个东西，不知道放在哪里了，那是惊儿之前来时丢在这里的。
他起身去内间寻找，殊不知外面一道黑影闪过。
那黑影悄悄潜伏进屋里，逐渐向山来逼近。
山来正专注翻找东西，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
“找到了！”
翻出一个锦盒，山来正欲打开，一道白光闪在他脸上。
山来侧身一躲，躲过了那道剑刃。
“快来人！有刺客！”
山来在房间里来回跑着躲着，然而刺客动作敏捷，在宫人们听到动静赶来之前，已经解决了。
山来转身正欲逃走，但是剑刃下一刻就刺入他的胸膛。
剧烈的疼痛传来，但山来喊不出来，因为太痛了。
刺客见任务完成，从窗户跑了。
山来倒下，宫人们进来了，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归于黑暗。
——
“你们说，昨夜他是一个人待在寝殿的？”
皇帝沉声开口，地上跪着所有宫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皇子昨夜遇刺，身亡。
他们知道活不了了，主子有事，他们算是玩忽职守，不管是不是山来让他们离开的，他们都得认罪。
皇权下，宫人的命不值钱的。
走廊里，惊蛰发了疯一样奔跑着，他听闻消息就奔去朝阳殿。
到了地方，惊蛰反而不敢进去了。
屋里传来一阵疯狂砸东西的声音，接着就是帝王的震怒：“一群废物！拉出去，五马分尸！”
宫人们哀嚎连连。
“父皇，别责罚他们了，皇兄会不同意的。”
惊蛰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越过皇帝身影，看向了床上早已凉透的山来。
帝王的胸脯起伏，他看向床上的人，眼里是悔恨，惊蛰只觉得讽刺。
“皇兄……”
惊蛰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过去，他的眼睛无法对准焦距，头也晕晕的。
为什么？皇兄死了？为什么？
难道在其他兄弟眼里，皇位比手足亲情重要吗？
可就算他们关系再不好，他们都姓李，是同气连枝的兄弟。
竟然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