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迷糊吗?”
温和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白如墨抬头看了温亦寒一眼,适应了这个视角之后,才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把师父找回来。”
既然她会在这处幻境是和师父有关,那总要把师父找回来才是,不然连主角都消失了,这戏又如何演下去呢?
“上楼再想吧。”温亦寒抬手指了指面前,白如墨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出租屋的单元楼下面。
白如墨一脸无奈地从书包里摸出钥匙。
开门,上楼,回家。
习惯性地将书包挂到玄关之后,白如墨无奈地看了一眼身后还不忘随手关门的温亦寒,反问道:“你就不怕别人看到?”
就算意识到了是在幻境中,她现在也还是一个初一的小女生。
这大晚上的,一个成年男性跟着一个初一小女生回她住的地方,要是真的被邻居看到,白如墨怀疑温亦寒能被热心邻居打出去。
温亦寒倒是不甚在意,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一样,无比熟悉地换了拖鞋进房间,甚至还去给白如墨接了一杯水。
白如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从温亦寒那里接过水杯,突然反问道:“不
对啊,你的拖鞋哪儿来的?”
出租屋只有她和师父的拖鞋,师父消失了之后,那双证明师父存在过的拖鞋也不见了——就算师父的拖鞋还在,温亦寒脚上那一双,和师父那一双也不一样啊。
温亦寒坐在沙发上,顺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说。”
白如墨白了他一眼,坐到他的身边说:“在我家你倒是挺自在,你这下子可又像是老师家访了。”
温亦寒笑着摇摇头:“可不就是老师家访吗?”
“只是家访完了我可就不走了。”
“反正一中这边的老师学生都不知道你我的关系,就说我是你的哥哥,我们是住在一起的不就好了?”
“你对这个世界还真是适应。”白如墨扯了扯嘴角,颇有些无语地问,“我该谢谢你没打算说你是我未婚夫吗?”
温亦寒轻咳了一声:“要是这么说,那我这老师怕是做不成了。”
白如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弄吃的去,我好好想想该怎么把我师父找回来。”
温亦寒坐在沙发上没动,略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些做饭的工具我不会用……而且我也不会做饭。”
白如墨闻言顿时瞪大了
眼睛:“你不是可以看我的记忆吗?你这都没学会怎么用?”
“还有,你在这里也六年了,就算你本身不用进食,你不怕邻居们起疑吗?”
这下温亦寒不尴尬了:“无所谓啊,毕竟我也没有单独找地方住……从学校离开之后随便找个无人的地方休息,或者干脆回到你这里就好。”
所以其实在她连这里是幻境都没想起来的时候,温亦寒就没事偷偷跑回她身体里了?
白如墨彻底无语了,待在原地沉默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肉体凡胎,不比你喝风吃烟也能活,来陪我做饭,我教给你。”
“以后周末你就一起住过来好了,至于师父的事情,是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温亦寒点了点头,乖巧跟上,白如墨说怎样就怎样,白如墨教给他怎么做就怎么做。
白如墨看得还算满意,点头说:“这不是挺好的嘛……”
说完她便一门心思开始切菜,一边切菜,思绪却飘到了如何找回师父这件事上。
“切菜就好好切菜,乱想什么呢?”温亦寒在一旁提醒说,“小心切到手。”
白如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想什么呢。”
“可我觉得你想的并不对。”温亦寒一边按白如墨的指示熬粥,一边给她解释说,“你别忘了,这里是幻境,是宫门口的幻境根据你的执念和记忆编织的世界。”
“理论上,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你想让他有什么,他就可以有什么。就像我脚上这双拖鞋一样。”
“你没想过去‘创造’这些,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反应了你的记忆,整个世界都是按你的固有记忆来的。”
“在你的记忆中,这个年龄的你本来就是个不能修炼的学生,所以现在你也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在你的记忆中,你和你师父之间发生的一切,你念过的学校、你的老师同学们都是固定的,所以你现在周围的一切才和你以前的经历毫无区别。”
“但你现在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处幻境了,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把这间出租屋变成我的神殿。”
白如墨切菜的刀一顿,看了温亦寒一眼吐槽道:“我又记不清你神殿的全貌,怎么变?”
不过温亦寒这一番话也让她反应了过来。
原本这一切的发展都是按她的固有印象来的,所以她才会和以前一样老老实实读了六年的小学。
可现在的她已
经不是真正小学时期的她了。
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害怕见不到自己的师父,而且当时师父是活生生存在的,所以就算升初中的时候开始寄宿在学校,她的师父也不可能消失。
但进入幻境的她,潜意识里一直是怕师父消失的。
以前和师父住在一起的时候还能缓解这种恐惧,可升入初中需要住校,不能时常见到师父之后,那种潜意识的恐惧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这么爆发了。
而这处幻境便受到她本人情绪的影响,真的把她的师父给变没了。
倘若一开始刚回家看不到师父、打师父的电话对方却是空号的时候她能保持冷静,说不定师父还能很快回来。
可刚刚初中年纪的她哪里控制得住对“师父不见了”这件事的恐惧呢?
结果自然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这个幻境依照她的情绪和潜意识的思维给了反馈,她的师父彻底不见了,连存在的痕迹都消失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之后,白如墨将切好的菜放入了碗中,一边用清水冲洗,一边反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现在我倒是冷静了,可我想,恐怕想让师父回来也不是那么轻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