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柱见他妈晕过去了,吓得又是按人中,又是按胸口,好半天才将人叫醒过来。
“啊呀,疼死我了!这家人怎么这么狠毒啊,挨千刀的……”孟玉秋坐在地上,拍着腿嚎。
“妈,你别哭了,不嫌丢人啊?那东西到底是啥?好像是羊腰子,他们给你这东西干什么?”
“什么羊腰子!”孟玉秋一抹眼泪,咬牙切齿“那是你儿子!你媳妇肚子里那坨肉!
还是个男孩,都看出人形了,我那可怜的孙子啊。”
锁柱瞳孔猛缩,再次那个黑方便袋,抖着手慢慢打开,看见那里面的东西,他全身无力,眼前阵阵发黑。
“儿子,这是我儿子?还不到四个月就没了,孟玉秋!是你害死了他,都是你!”他突然双眼血红,指着孟玉秋神态癫狂。
孟玉秋被儿子这模样吓了一跳,“锁柱,你喊什么喊?明明是你媳妇他们一家害死了我孙子,怎么赖到我头上!”
锁柱腾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指着孟玉秋“就是你害死的,早我就说娶她过门,你非要横遮竖拦,说什么等孩子长大连彩礼都不用了。
现在可好,孩子没等长大命都没了,你还想抱孙子,抱个屁!
媳妇没了,孩子也没了,鸡飞蛋打,这回你高兴了,这回你不用花彩礼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媳妇了,打一辈子光棍,让你断子绝孙!”
“你这叫什么话!你妈我是为了谁好?还不是想省钱给你娶个媳妇?
锁柱,你也太不知好歹了,这些事都是你舅,舅妈闹出来的,没有他们来村里这一遭根本就不会有这事儿。”
“天底下好姑娘有的是!走了穿红的来戴绿的,妈求媒人给你找个黄花大闺女,我还就不信了,离了那小贱人咱们就得打一辈子光棍!”
“不要,我谁都不要!孟玉秋,你不是我妈,难怪人家都管你叫小算盘,算来算去你算到自己头上。
老天爷啊,咋让我摊上这样个妈,早知道我宁可不托生!”
锁柱仰天长啸,也不怕被邻居们听见笑话,随即,他弯腰拿起那个黑色方便袋,出了院门一路朝后山上小跑过去。
来到半山腰一棵松树下,用手刨出一个浅坑将方便袋放进去,埋成一个小土包。
往土包上一趴,锁柱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孟玉秋丝毫没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错误。
她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孟解放和刘翠莲身上,都是那俩老东西跑来村里胡说八道,才让锁柱媳妇的娘家人心生不满,将这门眼看就要成的亲事给退了。
想起那一小团肉,她牙齿咬得咯咯响“刘翠莲,我这辈子跟你不共戴天!”
锁柱一夜未归,在山上蹲了一夜,唠唠叨叨跟那个小坟包说了一宿的话。
第二天天亮,他毅然下山,回到家也不理孟玉秋,收拾了几件衣服,将自己日常用的东西装进一个化肥袋子里,扛着出门。
孟玉秋一直偷偷看着他,见他拿着东西走了,才感觉事情不妙。
她小跑着追到村口,不停哀求“柱子,你要去哪儿?妈都说了要给你找个老实懂事的媳妇,你走了妈怎么办?
快跟妈回家,妈今天就去求媒人,找着了抓紧让你们登记结婚还不行吗?”
锁柱回头看了眼孟玉秋,咬肌鼓了鼓,终究没说什么,抬脚大步离开。
这下在孟玉秋心里,又给刘翠莲老两口加上一条罪状:让她母子分离,罪不可赦。
锁柱扛着一袋东西出现在江锦绣家楼下,把早上出门的江锦绣吓了一跳“你,怎么来这么早“你舅和舅妈在楼上,上去吧。”
锁柱突然就红了眼眶“锦绣嫂子,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有几句话跟你说,就不上去了。”
“在路边像什么话,你还没吃饭吧?那边有个早餐店,我带你过去。”
江锦绣将人带到早餐店,要了一碗豆腐脑,几根油条。
锁柱拘谨的坐在她对面,低着头“嫂子,我想去南方打工,那个家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简单将他家里的事说了一遍,锁柱猛地抬头看着江锦绣“嫂子,昨天我舅他们拿回来的那草药你可千万别喝。
那些东西就是山上的草根树皮,不能治病不说,没准还有毒。”
那东西自然是有毒的,江锦绣微笑看着锁柱“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锁柱叹了口气“嫂子这些年对我们不薄,不说我心里过意不去,我怕你出事。
我哥那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嫂子,孟龙孟凤那俩孩子……”
江锦绣心里一紧,以为他要说那俩小崽子的身世,锁柱话头一转“……不值得你掏心掏肺对待他们,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些事你该为你自己想想。”
“好,谢谢你锁柱,我知道了。”
上辈子江锦绣和锁柱没有太多交集,也没单独说过话,看来她重生后,有些剧情也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锁柱,你在外面凡事要长个心眼儿,遇到什么难处跟嫂子说,别只顾着闷头打工,能学点技术最好,将来干不动了回到咱们这边也用得上。”
锁柱咧嘴笑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嫂子,说的简单,我才小学文凭只会种地,能出点苦力养我自己就不错了。”
“你才多大,只要用心总有出人头地的机会,那些赚大钱的可不都是大学生。”
锁柱心胸豁然开朗,吸溜吸溜喝着豆腐脑。
吃饱喝足和江锦绣告别,打车去了火车站。
江锦绣悄悄往他行李袋里塞了二百块钱。
孟解放老两口这几日见了江锦绣总是别别扭扭,有种干坏事被人抓现行的感觉。
只要江锦绣在家,他们轻易不出房间。
老两口躲在房间里,把那包草药一样样拿出来看,再放进嘴里品尝。
“没什么怪味儿,还有点甜丝丝的。”刘翠莲把一截益母草放进嘴里砸吧。
“两千块钱买的,扔了可惜了,是药就治病,实在不行我熬喝了?”孟解放对着一根草药研究半天,扔进垃圾桶里又拿出来,终究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