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皇子都选择站在圣后对立面,圣后就更加没有理由阻止立太子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也太顺利了些。”
“这哪里顺利了?我们不过是借助了天时地利罢了。宫里传来消息,圣后已经察觉到是大皇子所为,接下来定会调查真相。”
“此言不错,宫里那个叫潘举的线人很快就会被发现,顺藤摸瓜,接下来就是罗朴,杨本等人,他们若是嘴巴不严,咱们可都得暴露出来。”
“所以咱们得趁现在二公主将死,圣后还沉浸在悲痛中,圣上还未从凤华宫出来,先行定下才是!”
“对对对,圣后做事尚且有迹可循,圣上却是个混不吝的,他从凤华宫出来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谁也说不准。”
“可是,可是事关重大,大皇子不过是个八岁小儿,把咱们全压上,会不会太险了。”
“正是他小,现在又手足无措,才更好拿捏,若是他再大一点儿,咱们便无从下手了。”
“没什么危险的,你们别忘了,先前朝中请立太子,可是一呼百应,我们不会是略使了些手段,让理由充分了些,如今再提立太子,必能和之前一样,引来无数支持者,说不准咱们混迹群臣之中,反而更安全了
。”
两道质疑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他们又讨论了一会儿,一个老者率先道:“机不可失,诸位同僚再行思考吧,老夫先行写名了。”
其他人或许还有疑虑,可是看着周遭人一个个写下投名状,他们又不想忙活这么久,连个名儿都没能在大皇子跟前留下,反而给这些人做嫁衣。
再则看着投名状上这么多名字,他们也算是抱着侥幸心理,就算事不成,这么多朝中大员牵涉其中,他们多少能安下心。
毕竟...
法不责众嘛。
投名状辗转几处地点,在一天后呈到了寰晢面前。
寰晢喃喃道:“居然有这么多人。”
潘举道:“大皇子可是嫡长子,您发话,自然会有人听。”
寰晢目光灼灼,看向潘举道:“这些人,全都愿意为我所用?”
潘举道:“这是自然!”
寰晢嘴角露出一抹笑:“有漏下的吗?”
潘举还当他是贪心,便道:“大皇子,奴才跑断腿,也只问到了这些人,不过您放心,若您公开表示自己想当太子,定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愿意为您鞍前马后。”
寰晢幽幽道:“潘举啊潘举,你可真是一个大功臣啊。”
潘举笑着低头:“承蒙大皇子看重。”
寰晢道:“你去领赏吧。”
潘举乐滋滋道:“奴才多谢大皇子赏赐!”
他浑然未觉寰晢眼中的冷意,刚出殿门,就把左右宫卫抓住,死死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潘举惊慌道:“这是怎么回事?大皇子,救救奴才!大皇子!”
寰晢从宫殿中一步步走出来,先是把手中的投名状递给落雁,而后居高临下看潘举狼狈的样子。
他似乎还是那个温吞的大皇子,只不过那双凤眼忽然就凌厉起来,和圣后的如出一辙。
潘举这才意识过来,他居然被一个八岁小孩儿给骗了。
不仅是他,那么多大臣,都被大皇子给骗了,自爆底细。
潘举连忙喊道:“大皇子饶命!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求大皇子饶奴才一命!”
潘举这个时候还心存侥幸,毕竟大皇子一向宽厚,从不打杀宫人。
可寰晢似乎又成了那么慢半拍的大皇子,眼中的凌厉一点点退去,一直等潘举求饶求得嗓子都哑了,他才像是刚反应过来。
“饶不了,饶不了一点儿。”
潘举悔恨不已,他死到临头,盲目地喊着:“大皇子,奴才是为了您好啊。”
寰晢摇摇头:“我的确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和娘亲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幕后黑
手绳之以法。”
潘举一瞬间又燃起希望,他就说!他就说大皇子一向宽厚,或许还能留下小命,哪怕去宫中最脏最累的辛者库。
寰晢对祥麟宫的宫人道:“去凤华宫问问妹妹,她想潘举怎么死。”
一句话彻底将潘举打入绝望。
祥麟宫和凤华宫离得不远,宫人很快回来回话:“公主说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寰晢点点头,对潘举道:“那便把潘举丢到蛇窝里吧,他这么喜欢蛇,那就与蛇为伴吧。”
只不过这次的蛇,可就不是拔过毒牙的蛇了。
潘举被宫卫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与此同时,顾玉也拿到了投名状。
她对比着丁孝吉带上来的百官名录,在上面依次划去。
除了先前查到的人,还有信国公牛安,洛水侯吴兴思,武寿侯祁进,永昌伯邢聪,宗正寺卿雷科,冼马于毅,右仆射唐茂实,侍中项子...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人中,大多出身世家。
不仅仅是针对立太子一事,还是那些世家不满顾玉扶持寒门,想要在日后控制寰晢,恢复世家威严。
上面的官员的确分量不轻,再加上之前顾玉查到的那些。
百官名录上被划去的名字密密麻麻,甚至达到了
令人心惊的地步。
然而顾玉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说了一个字:“杀!”
禁军得到命令,迅速出动,在所有人还云里雾里时,京都中无数府邸被禁军闯入,捉拿罪臣。
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七品典仪,只要参与到天花一事之中,无一人幸免。
所有涉事官员暂且被关押到天牢之中,严刑拷打。
京都人看到这浩浩荡荡的抄家架势,恍然以为当年绍无极带领内卫回来了。
然而这场缉拿风波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再次销声匿迹。
让大家着实松了口气。
但涉事官员不少,朝中牵连也不少,有些人上书询问,亦有些人言辞恳切为他们求情,都被顾玉驳了回去。
这一行为惹得满朝震惊,圣后的手段竟如此狠辣,令人心惊胆战。
还有人联想到之前立太子一事,以及圣上马上就能从凤华宫出来了,猜测她是否在用雷霆手段排除异己,巩固帝位。
就连居子石,都忍不住上书叱责。
只是顾玉特地将他传召进勤政殿,与他秘密说了一番话,他便面色冷硬地走了出来,再不提顾玉的狠辣行径。
又过了几日,景君泽和宸晰种过人痘,已经扛过来了,而董沧造成的天花危机,迎来了凶悍的爆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