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想也许是因为村子里的人跟着杨员外真的得了一些好处,所以没有过分在意房间内的摆设。
但是过去在村子里的经历,让孟浩总是不能放下心来,他关好门,临睡前悄悄打开窗缝往外看了一眼,见巡逻的村民们正有条不紊地在村中来回晃动,一切都很正常。
孟浩关上窗,和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孟浩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四周一看,一片漆黑,只有窗户外若隐若现地亮着两点光芒。
就在孟浩以为自己是做了噩梦,准备继续睡时,他忽然听到远处有人低声密谈。
那两个人距离他很远,而且声音很轻,若非现在是寂静的深夜,凭孟浩此刻的敏锐的五感也难以觉察。
只听一人低声道:“听说这个杨员外是县城里的第一首富,家中金银堆成了山。”
另一个道:“你看他后面那几辆马车经过的地方,车辙印这么深,说明那车上装的东西必然不简单,不是金便是银。”
“嘿嘿,还有他那几个小妾,一个个比狐狸还骚,那个穿绿绸子的,还给我抛媚眼来着。”
“哈哈,刘三,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那女人除非瞎了眼,不然能对你抛媚眼?”
“冯二哥,是真的。就是她在场上跳完舞下去的时候……她端着酒杯,哎呀,那小手真白,和瓷器一样白。我当时就看傻了,明知道再看下去,万一被人看到了,是要受罚的。”
“可是那个时候兄弟管不了这么多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最后这小娘们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扭头和我的视线对上了,我当时脑袋轰得一下炸开了,心想自己这番不死也要剥层皮。”
“哪想到这骚蹄子不但没有叫出来,反而还羞答答朝老子抛了个媚眼……”
那被唤作冯二哥的人赶紧打断刘三,道:“痴心妄想的狗东西,那娘们那般姿色,就是她对你投怀送抱,你也得有这个福分消受。”
刘三嘿嘿笑了两声,道:“以前我听路过的书生念叨过一句……什么躺在牡丹花里死,死了也值。只要能让我和那小骚货睡上一晚,便是立刻死了,也瞑目了。”
跟着“咚”的一声,似乎是叫冯二哥的敲了一下刘三的头,小声骂道:“混账东西,好好干活!”
两人不再说话了,而是轻手轻脚地开始围着孟浩住的房子和蓝萦住的房子转圈。
两个转完之后汇合,刘三问道:“冯二哥,这玩意真的有用?”
冯二哥小声道:“谁知道,村长既然说有用那就有用。这次咱们若是得了手,村长说够咱们村吃上小十年的,到时候咱们兄弟也到城里快活快活。”
刘三跟着笑了几声,又道:“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来了?”
过了一会,冯二哥低声道:“咱们走,离这两间房子远些,别被那伙仙人误伤了。”
说完二人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孟浩觉得奇怪,便悄悄打开一扇窗缝往外看,这一看顿时觉得不对。
原本该亮着的火把现在都灭了,巡逻的村民也不见了。
想起刚才那冯二哥和刘三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孟浩束紧衣服,抬脚从房间窗户里迈步走了出来。
他依着听到的,走到房子墙边,俯下身嗅了嗅,闻到了一股骚臭味。
这骚臭味孟浩最是熟悉,这是狐狸尿液的味道,他们这类动物都是用尿液来圈地盘的。
孟浩虽一时不明白这二人为什么要用狐狸尿将自己和蓝萦住的房间圈起来,但是记得二人离开前说过,要离房子远些,防止误伤。
想到这里,孟浩几个纵身便落到了蓝萦窗户外面,他轻轻扣了扣窗,隔着窗户唤道:“萦儿,阿嬷,萦儿,阿嬷……”
阿嬷虽年事已高,但是至今耳聪目明,加上她老年人,睡眠浅,竟先蓝萦醒了过来。
听到窗户外传来孟浩的声音,阿嬷开始以为自己睡迷糊了,待真的听清是孟浩在窗外,阿嬷登时爬了起来跑到窗户骂道:“好你个孟浩,竟真敢半夜来偷香!”
孟浩听阿嬷声音大,生恐惊动了村子里的人,赶紧道:“阿嬷你小点声,别惊动了村子里的人。”
阿嬷闻言更加生气了,道:“好啊,你还敢威胁老婆子我了,我偏要大声,你奈我何!”
孟浩实在受不了了,一掌将拴窗户的木棍拍断,然后打开窗户一闪身进去了。
阿嬷只觉眼前一黑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她大惊,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嘴巴居然张不开了。
孟浩制住阿嬷后,耐心解释道:“阿嬷,这村子里有古怪,我和萦儿的房子都被村民用狐狸尿标记了,也不知他们想做什么,总之不是好事,咱们需要快些离开。”
阿嬷哪里肯信,好在这时蓝萦醒了过来。
她点亮床头烛火,猛然看到孟浩站在房间里,登时大吃一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急道:“浩哥哥……你……”
孟浩赶紧解释自己不是登徒子,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事简略说了。
蓝萦不似阿嬷,她一听便信了,对阿嬷道:“阿嬷,不许叫,咱们赶紧走。”
说完便赶紧将外衣穿上。
阿嬷急道:“姑娘,这么晚咱们去哪?”
蓝萦一面拿行李一面道:“我不知道,但是跟着浩哥哥总是没错。”
对于蓝萦的无条件信任,孟浩甚是感动。
他带着二人走出房门,村子安安静静,仿佛村子里的人一夜间蒸发了。
孟浩道:“孙阔和杨员外他们住在村子另一头,咱们得去找他们。”
蓝萦点点头,对身后阿嬷道:“阿嬷,你跟紧我。”
三人就这么沿着路边墙根影子,一路慢慢往村子另一头挪。
村子另一头,杨员外醉得不省人事,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得吊起来都不知道。
孙阔则手脚都被浸了符水的牛皮筋捆住了,越挣越紧。
村长姜武峰岔开着腿坐在最上手,笑道:“你是镖师孙铭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