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弹指就逝去。
连日伏案累牍,让舒颜精神有些恍惚。
这样的她站在群臣中间,不是一般的萎靡。
耳听百姓欢呼雀跃的声音,又看帝王的玉撵静静停在皇城街正中间,舒颜只觉得刺耳又刺目。
她闭了闭眼睛,竟站着也能睡着。
当耳边的声浪骤然拔高的时候,她及时睁开眼。
就见城门口有支队伍浩浩荡荡、由远及近。
守在城门口的礼官高声道,“恭喜北郡王、护北将军和众将士得胜回朝!”
孟临和曹光霁骑着高头大马来到玉撵面前,一众人翻身下马,向玉撵里的皇帝跪地问安。
“臣弟,参见皇上……”
“末将,参见皇上……”
“好好,你们一路辛苦了,快平身。”孟弘走下车辇,激动的扶起他们。
这时,一众将士身后走来一个服饰与大宁截然不
同的人。
在他身后,跟了一色衣裳的仆从,还有两个覆着面纱的女人。
这一行人向孟弘行了周国礼,领头那人道,“周国和谈使臣路昭,携周国两位公主拜见宁国皇上。”
“路昭?”孟弘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又仔细看他,说道,“有些似曾相识。”
“大宁皇上好记性,外臣三十年前,奉我皇之命来给大宁先皇祝寿!”
“原来如此,看来路大人和咱们大宁还颇有缘分。”
“大宁皇上说的对,一定是缘分使然,让外臣来修复两国矛盾的。”
大宁连续胜了周国两次,二十年间,两场战争让周国元气大伤。
他的确是带着举国期盼来和谈的。
“皇上,这次我周国的两位公主,赫连兰心、赫连兰玉……”
两个蒙面的女人对孟弘就是深深一礼,“拜见大宁皇帝。”
两国和谈,还
送两个公主来,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众人都清楚。
不过皇上从来不近女色,后宫近两年也没有进过新人,大家猜测这两个公主被收入后宫的几率不太大了。
那么剩下的,到了适婚年龄的二皇子还有一众皇室子弟……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花会落谁家的时候,孟临却抬头看向那个埋没众臣之间的小个头。
舒颜没察觉孟临的视线,只觉得困意十足,心里盘算着等会要回大理寺找个地方睡一觉,否则没法应付夜里的庆功宴。
很快就到了夜里,宫中灯火通明。
走进宴会的舒颜发现,这场宴会比她过去在宫中参加的任何一场都盛大。
也难怪,二十年间,两次大败周国狠狠挫了他们的锐气,这是孟弘在位最大的功勋,可以给后世流传的功绩。
只是,也许敌人流的血不如自己人多。
一想到这个,舒颜就脸
色灰败,连仅有的那一丝喜气也不见了。
她默默坐到自己的位置,默默的喝酒。
这时,她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招呼也不打就拿走了她面前的酒壶,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真是稀客,莫翰林怎么的不坐你好朋友身边,而是坐在我这里?”舒颜好奇道。
莫知洲看了一眼被他甩在一旁的赵贺年,“我想坐哪里就做哪里,你管的着么?”
“说实话,是不是怕人给你下药?”
舒颜看他小心谨慎的样子,竟然过来倒她壶里的酒,这是吃一堑长一智么?
“你放心就好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不会有人害你的。”
在这样的时机找事,丢人丢到周国勉强的话,孟弘可不会姑息,一定会千刀万剐始作俑者。
所以,关于这点,舒颜觉得莫知洲完全不必担心。
“你胡说八道,我堂堂新科状元、新晋翰
林,会怕这个?”
这样说着,莫知洲却还是做在舒颜身边。
“你坐这里,让本该坐我身边的大人该怎么办呢?”
“你放心好,我早安排妥当了!”
一听这话,舒颜“噗嗤”一笑,“这样还不叫处心积虑?”
莫知洲自知口舌上争不过舒颜,很自觉的不再和她辩解。
有些事,越辩解,反而越清晰。
而此时,赵贺年那桌有人问他。
“赵贺年,你一向和莫知洲形影不离的,怎的进了翰林院反而疏远了?”
“不,不是疏远了……”
赵贺年急忙解释。
“你们也知道莫知洲一向和那个严书不对付,这会应该是去找茬去了。”
“是吗,我瞧着莫知洲不像是去找茬了,倒像是去讨好人家去了!”
“对对,我瞧着也是如此,这家伙完全没了过去的高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