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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

    一直待在妖界的画灵,突然做出要离开妖界的决定。

    “怎么突然要走?”夜绯不解问他。

    画灵拿着酒杯晃了几下,懒洋洋地抬起清澈的眼眸与她相识:“在你这待了一年多,日子过得太清闲,我都要忘记自己是个器灵了。”

    夜绯:“……”

    夜绯很是无语:“日子清闲还不乐意啊?”

    她想到什么,又问:“莫非,是离渊在赶你走?”

    这会儿轮到画灵沉默了。

    他不应声,落在夜绯眼里就等同于默认,于是,她马上起身:“我去教训他……”

    话音未完,画灵轻轻拉住她的衣袖。

    夜绯回头看他,只见少年朝她笑道:“是我

    自己的决定,和离渊没关系。”

    “原因?”夜绯皱眉。

    画灵松开她的衣袖,指腹在酒杯边缘摩挲几下,轻声道:“我的造物主赋予了我生命,让我饮尽世间清泉露水。正因如此,我方能去观察每一个人类,去学习人类,并‘成为’人类。”

    “我自以为我学习得很透彻,可被你一眼望穿,我这些年来的领悟,其实……也根本算不上什么。”

    说到这里,画灵的双眼亮了:“所以,我要再去重新学习。即便我不是人类,但我也想,去真正做一个人。”

    夜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气氛沉默片刻,夜绯说:“只有你自己?”

    画灵点头:“只有我自己

    。”

    “不孤独吗?”

    “每个人都在承受并享受孤独。”

    看他如此坚持,夜绯点点头:“既然你已做出你的选择,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另一杯酒,朝他举杯:“去吧,朝着心之所向之处出发,一路顺风。”

    画灵的酒杯和她的轻轻一碰,开玩笑道:“若我在外面待不下去了,你可一定要再收留我啊……绯殿下。”

    ……

    凌云国,万剑宗。

    清晨,大雪。

    慕景深穿戴整齐,用白布将佩剑擦拭一遍。

    擦拭得锃亮的剑刃上,映出他俊逸的脸。

    夜空边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天要亮了。

    慕景深将佩剑收入

    剑鞘,一一向掌门林湛、师父以及各位长老道别,随后离开万剑宗。

    城门,慕景深轻吐了口白气,目光放向遥远的北方。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慕景深愣了一下,回头看去——是凰容玉。

    “我听说了,你被我父皇派遣去北奥大陆执行任务……”

    凰容玉走到慕景深面前,对上他的双眼:“你真的,决定好了?”

    慕景深闭了闭眼,旋即,他睁眼,目光坚定:“决定好了。”

    “圣教虽已覆灭,但守卫皇室的重责……我依然要继续去履行。”

    凰容玉顿了顿,叹气:“你这一去,没有个九年十年是回不来的。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向父皇请求……

    ”

    慕景深摇头,双手轻轻搭在凰容玉肩上:“我们相识那么多年,无论你是不是三皇子身份,都为我做得够多的了。”

    “这次,就当是我人生之中的另一次历练吧。”

    凰容玉看着他:“只有你自己的历练,真的好吗?”

    慕景深微微一笑:“你不也曾独自外出历练?一个人,没什么不好的。”

    他一手握住佩剑,另一手潇洒地向他挥了挥:“我走了,后会有期。”

    凰容玉静静望着慕景深的离开。

    他的身影,在大雪纷飞中渐渐远去,像是消融在雪花之中。

    这是一场孤独的行程,没有任何人陪同的行程。

    今后,也许只有清风和雨露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