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有些沉寂。
霍之遥有点后悔,之前一百万的支票都撕了,现在猴急个什么!
一定是她最近太缺钱了。
纪清硕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真有你的,为了一张卡,把我掀翻在地,还说你不是为了钱?”
那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说:看吧,被我发现了,你从一开始,图的就是我的钱。
霍之遥拼命想补救的法子,最终索性趴在他身上不起来了。
“纪先生哪的话?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能掀翻你?没准是纪先生故意示弱,想让我……”
他拍掉她在他胸口上作乱的手,“管好你的手,不想要我成全你。”
她本能地缩了一下,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纪先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吗?”
“少废话,给我起来。”他语气不善,似乎下一秒就会发火。
霍之遥也不想玩太大,撑着他胸口支起上半身。
起来的时候,眼珠滴溜溜一转,起了坏心思。
她在他胸口中重重一擂,膝盖一弯,故意顶了下他。
纪清硕闷哼一声,一手按住她腰,一手握住她手腕,轻轻松松翻了个身,将她压制住。
“你想干嘛?”纪清硕眼里怒火仿若实质。
霍之遥又将问题抛回给他,“应该是我问,你要干嘛才对啊……”
她还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样。
纪清硕纵然恨得牙痒痒,也没法拿一个孕妇怎么样。
霍之遥就是吃准了他铁石心肠脾气大,但品行还算端正,不会没品到对女人动手,对一个孕妇的包容心更大,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随后松开她的手,站起了身。
脚步去的方向,是浴室。
她在他身后坏心肠地喊,“纪先生,又洗冷水澡啊。”
纪清硕没理她。
她要起身时,看见地毯上躺着刚才那张银行卡。
她走到浴室门口,“纪先生,你的卡掉了。”
他没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给我了。”
“滚!”
“我给你把菊花茶泡上,你出来记得喝……”
降降火。
……
霍之遥跟着纪清硕踏进老宅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见识广博的程江年以及纪家其他人不会在乎她给她带的那些礼物。
但胜在霍之遥带的独特。
每一样挑出来,都极具特色。
比如那艘给纪清阳带的贝壳船,占据了整张茶几。
她为纪铭宇带了一只庞大的玳瑁标本。
送了董漪澜一串珍珠项链。
给了程江年一串贝壳制作的风铃。
单看这些,完全没人怀疑,她没去海边。
但是……
霍之遥问起纪鹏程时,原本其乐融融地客厅忽地一静。
程江年刚要说话,就见纪鹏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用嘴型跟霍之遥说:“走,快走。”
霍之遥一脸懵,但直觉告诉她,应该听程江年的。
看向纪清硕,却见他一脸坦然。
奇迹般的,她也跟着冷静下来。
程江年急得团团转,刚要过来与霍之遥说点什么,像是察觉到了纪鹏程凌厉中暗含警告的目光,立即缩着脖子噤了声。
纪鹏程站定在离霍之遥五米远的地方,沉着脸,冷肃的视线在她和纪清硕身上扫来扫去。
在霍之遥的皮绷得越来越紧,心悬得越来越高时,就听纪鹏程冷声命令她和纪清硕,“你俩跟我来。”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她心中弥漫开来。
跟着纪鹏程进了书房后。纪鹏程将门给关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纪清硕。
“我问你们,你们当真去度蜜月了?”
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许撒谎,我要听实话!”
霍之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纪鹏程果然知道了。
她看了眼纪清硕,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却见他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即便此刻被罚站,依旧气度雍容,言行坦荡。
他说:“爷爷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
听听,将问题抛回去,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你对那个……”纪鹏程没记住霍明珠的名字,“谁,还没死心?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着她。”
纪清硕语气坚定,“是。”
纪鹏程气得拔高了音量,“你已经结婚了!还有孩子了!你必须与那个女人,断绝来往。”
“那又如何?爷爷控制住我的人,还想控制住我的心?要我与明珠断绝来往,可以,除非你打断我的腿,将我锁在家里,我哪也去不了。”
听到这里,霍之遥就觉得这两人的矛盾在不断激化,赶紧拉了拉纪清硕的袖子,替他打圆场,“爷爷,当初是我出的主意,你要怪便怪我吧……”
纪鹏程怒叱道:“你闭嘴,你的问题,我待会跟你算。”
他又看向纪清硕,额上青筋毕露,“你以为我不会吗?”
“您当然会。可我不怕。小学时,你说我同桌会影响我学习,勒令校领导给我调换了座位。我听您的,去了第一排。
“初中时,我捡回了一条狗,你说玩物丧志。半夜趁我睡着时,让管家将狗送走。我听您的,没哭
“高中时……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那么多了。总之,以前我身不由己,但现在,我的伴侣,我想自己选择。明珠你接受最好,不接受,我便在外面养着她。”
霍之遥在旁边干着急,恨不得捂住纪清硕的嘴。没瞧见老爷子胸膛起伏得厉害吗?
她低声在纪清硕身边道:“别说了,你为明珠反抗得越激烈,爷爷越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纪清硕低头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没再多说什么。
纪鹏程言辞激烈,“你别忘了,脱离了纪家,你什么也不是!别说养霍明珠,就是养你自己都费劲。”
霍之遥听着对话往偏离轨道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赶紧出声道:“爷爷,清硕,你们都冷静一下……”
她刚起了个头,纪鹏程一双锐利的鹰眸便紧紧盯住了她,“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问题。”
霍之遥预感不妙,后悔刚刚出头了。
内心忐忑时,看纪鹏程走到书桌后,将桌上一个牛皮纸袋子丢给了霍之遥。
她被砸到,蛮疼。
但现在她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
因为牛皮纸袋子里,全是她和傅悦诚这几天在一起吃饭,喝奶茶,看电影的照片。
当时与他约着做这些事情时,还不觉得有问题,只觉得不过是寻常的朋友相邀,一起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罢了。
可现在,几十张,甚至几百张照片落在她脚边了,还是由纪鹏程声色厉茬地丢过来时,她才慢慢觉得,自己——过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