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不是很难过?”
纪清硕看着她,泛红的眼眸满是心疼。
霍之遥绷着的泪瞬间倾泻。
她摇头,马上又点头。
眼泪随着她的动作一阵乱流,很快铺满了整张脸。
她呜咽着,断断续续问他:“你,你不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啊,你一定有你的苦衷。
“我只是心疼你,你为什么要喜欢上那样的混蛋?
“他不值得你喜欢啊。为什么偏偏是他啊?怀孕是不是很辛苦?不要怀了好不好?”
她很想点头。
身体却永远比心更快一步。
头摇得像拨浪鼓。
看她如此坚定,纪清阳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猛地握紧了拳,“之之,别难过,我会帮你。等我。我会很快解决这事的。”
话落,他转身走到机车边。
跨坐上去后,之前被他头盔砸过的保镖上前将帽子递给他。
纪清阳接过,但没立即戴上。他在车上枯坐了好大一会儿,才戴上头盔,驱车离开。
霍之遥被迫重新上了车。
司机怕路上遇到纪清阳,还是按照原计划,在郊区绕了一圈,驶向市中心的医院。
因为有纪家特权,手术也不用排队。
她躺在手术台上,头顶是一盏无影灯,照得她刚哭过的双眼涩涩的疼。
医生冷冰冰地交代她注意事项。
她麻木地听着,麻木地照做。
做了这么多努力,逃掉了沈金络的毒手,最终还是无可幸免地躺到了这张手术台上。
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如果最终都是这个结局。
她那么努力地绕上这一圈做什么?
功亏一篑。
心里堵得慌,分不清是被纪清硕伤到了。
还是因为在命运面前,自己如此卑微,如此渺小,连反抗都不能而感到无力。
冰冷的麻醉针刺穿皮肉。
她也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
困意袭来时,她好像听见手术室里的铃声疯狂地炸响起来。
令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些许。
有人隔着接净电话说:“停止手术,有紧急情况。”
后来……她再听不见了。
浓重的困意再次袭来,她努力睁大眼睛,却始终徒劳。
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蓝粉色的纱帘,被子,枕头,床单。
充满少女气息。
猛地坐起身,这房间虽然温馨,但终究是陌生的,令她不安。
穿上拖鞋,身上穿的是一件奶呼呼的粉色睡裙。
走出房门,看见一条长长的回廊好似望不到头。
回廊两边分立着数个房间,几根圆柱子上雕满浮雕,两侧墙上挂满名家书法,古画,油画。
每道门外又放置了名贵绿植鲜花,每一盆长势都极好。即便跟了纪清硕五年,回到霍家三年,也实实在在见过了不少好东西,但她依旧认不全那些绿植鲜花的名字。
这整栋房子都彰显着浓厚的文化底蕴,又蕴藏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雄厚财力。
霍之遥顺着长廊一直走,看见两条楼梯呈环抱姿势与一楼相接。
她扶着楼梯栏杆慢慢走下去,站在客厅,透过窗子,看见纪清阳和一个头发胡子皆白了的老者正在打太极。
她不知睡了多久。
一觉醒来,阴霾云雨彻底退散。
此刻万里晴空,疏朗清明。
纪清阳看她出来,停了动作,远远地打趣她:“你够懒啊,一觉从昨天睡到今天。三点了,再睡会,直接晚会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