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丝毫没有犹豫，亏得她离宿迟够近，否则那守卫能在她走到宿迟身边前就砍了她。
她与宿迟挨得极近，她能够感知到宿迟身体散发出的热度。
守卫的长剑自上而下，姜沅直面着那寒芒。
如果宿迟没有动作的话，她也能用剑抵挡片刻。
但姜沅最想的，还是能在守卫剑落下之前闪避而过，留下宿迟和他周旋。
姜沅握紧了长剑，都到这种地步了，守卫自然不能再退缩。
就在那剑即将落在姜沅身上的那一刻，姜沅身子一闪，与此同时她身后宿迟的脚步稍转，她只能看到宿迟黑衣下紧绷的背脊。
随着一声人体倒地的声音响起，宿迟缓缓转过身来，他手一挥，眼也没抬，可那把匕首却牢牢地刺进了一想要趁机攻击的守卫心脏。
宿迟注视着姜沅的眼眸，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很好。”
好什么？
无论是不是威胁姜沅无心再注意他的话了，那宿迟是真的半点不管她，她挥着剑，如果不反抗，她就要人砍伤。
“哗。”
姜沅能听到血流喷出的声音，她和人的距离很近，甚至在把剑拔出的时候，还有几分血渍溅在了她的脸上。
作为一个厨师，嗅觉味觉都要比一般人更加敏锐，姜沅能够清晰地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若是之前，姜沅绝对想不出自己有经历这些的时候，但此刻的她却是冷静地过分，她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自己手里的剑能够再刺深一些，那守卫的手恐怕就要废了。
如果自己能够把剑刺穿他的心脏，那他绝无活命的可能。
只是很可惜，她和守卫的武力差距太大了，她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姜沅余光一直注意着宿迟的动向，她想故技重施。
但这次不用她先行动，宿迟竟施施然地走近，即使划过这么多人的脖颈，但他的匕首竟然还是干净的，光洁如初甚至闪着寒芒。
他手一动，那两把匕首就被收回了他的袖中。
他的脚步快如鬼魅，一晃眼就出现在了守卫的身后。
守卫面色惊恐，他想要去攻击宿迟却已经晚了。
宿迟看似轻飘飘地在他手腕上一敲，那守卫的手臂发麻，竟不由自主了松开了手，再也握不住任何东西。
“哐啷”一声，那把长剑落地，守卫知道自己再无可能，但预想中致命的痛感却没出现。
宿迟竟只是打断了他的手脚，迫使他跪地。
姜沅也有些不解，随即他就看到宿迟冲她扬了扬眉：“来吧。”
“什么，”姜沅有些警惕。
宿迟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呼吸一窒。
“杀了他。”
胖男人那边的打斗也停歇，这么多人对他们并不是没有丝毫影响。
胖男人的衣服上都是血渍，他的手臂后背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而宿迟看起来就干净了些，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的肩头的衣服被划破，鲜血潺潺而出，很快就洇湿了那一块的布料。
姜沅甚至还看到了那一块肩头的肌肤。
而那些守卫除了姜沅面前的这个，其余全都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宿迟注视着姜沅，在无声催促。
姜沅握着长剑的手颤了颤。
她做好了在危急时杀人的准备，但这并不包含目前的这一幕。
这让她的压力更大了。
“下不了手？”宿迟轻嗤一声。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姜沅的身边，突然攥住了姜沅的手腕。
姜沅的手中握着剑，她的手被迫地伸直这力带着她踉跄前行。
宿迟的手指渐渐向前，按住了姜沅的手背，那把剑稳稳地戳在了守卫的心脏前，只需要一些力，就能刺穿他。
“动手，”宿迟的声音低沉又蕴含危险，像是引诱人坠入深渊的恶魔。
或许他就是想把自己拉入深渊。
可现在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眼前是那守卫惊惶的面容，他的身躯在微微发颤，也是，谁能在自己性命垂危时还能保持理智。
姜沅眼也不眨手上却更加用力了几分，锋利的剑尖刺破了他的衣衫，鲜血霎时流出。
她能感觉到宿迟按在她手上的力道弱了几分，他饶有兴致的视线如有实质地缠绕在她身上。
姜沅闭上眼，在宿迟的力道下把剑拔出，复又刺入了他的另一边。
鲜血潺潺而出，隔着剑身，姜沅似乎都能感受到血肉被刀剑刺穿，那些鲜血仿佛不在剑上而是沾染到了她的手上。
她的手上似乎感受到了鲜血滚烫的热度。
烫得她几乎就要拿不稳长剑。
“怕了？”宿迟似乎在笑。
“他现在对我们没有威胁了，”姜沅不是想对敌人仁慈，只是这是一个人，而她很难忽视这个理由。
“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了，”宿迟眼皮掀了掀，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我……！”
姜沅刚吐出一个音节，下一刻，她手上的力道加重，宿迟带着她的手往前身，似乎遇到了什么阻力，但这点阻力在宿迟的力气下就如同白纸一般，轻而易举被刺破。
守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腔，宿迟将剑抽出，而他也没了力气支撑，只能无力地倒地没了生息。
姜沅看完了一切，甚至于，她参与了这件事。
她杀人了。
姜沅此刻无比地冷静，她冷静地得出这个事实。
宿迟的笑声如影随形：“你看，你做到了。”
他好似夸赞一般在姜沅头上轻轻拍了拍。
力道不大，姜沅却感到了无比的羞辱。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将手中的剑攥得更紧了：“现在下山。”
她的语气冷硬，但宿迟却没有在意这点，他甚至轻轻笑了声，默认了姜沅的话语。
在二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胖男人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甚至还给宿迟递了一件过去。
宿迟的衣服上也染了血，他接过衣服。
但凡一个正常人都应该去市内换衣服，但宿迟竟直截了当地解开了衣带，丝毫没有估计面前还有个睁着眼的姜沅。
胖男人拿的衣服很齐全，宿迟随意地解开了外衣扔在一旁，复而又去解开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