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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月抱着打地铺的被子从屋内出来,想着屋子不隔音且是大晚上的,担心会打扰到睡着的张阿姨。

    步子走得小心翼翼的,和陆尘说话也是用着气音。

    “抱歉,一开始没想到,委屈你今晚打一下地铺,回市区后,我请你吃饭!”

    这回的苏月是有些许的家底,所以答应陆尘也答应得爽快。

    毕竟陆尘在市区好歹也是个总裁,不管去什么地方,都会有助理专门准备好歇脚的地方,最差的也该是酒店级别。

    倒是她这回疏忽了,因为回外婆家习惯了,没想到给陆尘准备好。

    心中有些愧疚的同时,苏月正打算蹲下来铺被子,还没蹲下来,就被陆尘先一步抢过来手里的被子。

    大手一抖的功夫,直接摊平了铺在地上的褥子,枕头和薄薄的盖被随意地丢在褥子上。

    “行,你说的,别耍赖。”

    听见陆尘的话,苏月好笑,“我耍赖什么?我就不是耍赖的人。“

    苏月说得理直气壮,双手还环叠在胸前,一副指责陆尘乱说的样子。

    陆尘轻笑出声,一双好看的墨色眸子在昏暗的夜灯里显得越发深邃引人挪不开眼。

    就好似有一个漩涡,不自觉地就看了进去。

    “还狡辩?上次去吃西餐,你泼了若若一杯水放下狠话就跑了,最后还是我买单的,难道你忘了,一开始是你说要请客。”

    陆尘不得不承认,他对当天的事情记得非常深刻。

    那是他头一回瞧见陆若若吃瘪,更是头一回知道,苏月不仅脾气倔嘴皮子厉害,这行动力也是丝毫没有半点含糊。

    更重要的是,当天在停车场那件事,叫他还有些心悸。

    以至于后来他也不自觉地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苏月的一举一动,担心她被气晕或者情绪激动而出事。

    被这么一提醒,苏月的确是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也的确是答应了陆尘请客,但是她丝毫不觉得当时的自己是耍赖。

    理直气壮的反而有些上火,“我都不惜地说这件事。”

    “当时要不是因为你私自同意跟陆若若一块儿吃饭,我也不至于被人明讽明贬的。“

    说着话,苏月神情微动,微微歪着脑袋看陆尘,面露疑惑。

    “我不明白一件事,当时那种情况,你为什么没有制止陆若若,明明她那样做是不对的。”

    “还是说,当时你觉得她没有做错,心里也是赞同她说的那些,所以故意纵容她肆意羞辱我?”

    长期的相处,苏月可以看得出来陆尘是个有包容性的人,也是个好相处的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的陆尘多少显得有些尖酸刻薄和不好相处。

    对陌生人的敌意太大了。

    陆尘没想到,聊着聊着,会突然被苏月聊到从前的事。

    他直接坐在了褥子上,仰头看着苏月,唇角勾起。

    “女人都是这么爱翻旧账的吗?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苏月轻声哼了一声,“对于你这个大忙人来说,或许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至今还耿耿于怀呢。”

    当时的她已经是在忍耐的边缘了,一直想着陆尘会不会出手相助,没想到他一直旁观。

    最后也是真的没忍住。

    陆尘畅意一笑,一点也没有被追问旧账的恼怒,反而还觉得很有趣。

    因为根本就没遇到过这么胆大的女人,竟然追着他翻旧账,还隐隐有些依依不饶的样子,这种体验实在是少。

    “你怎么知道我没帮你说话?上次在家里,若若都找到家里去了,我不是让她给你道歉了吗?”

    苏月撇嘴,没听明白陆尘话里的意思,以为陆尘说的只是那天在家里的发生的事。

    “马后炮,上次距离那件事发生都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苏月说完似觉得无趣,挥挥手,“算了,懒得跟你多说。”

    “反正这次只要没有别的外界因素,你也不随便拉人一块儿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我肯定请你吃饭。”

    苏月说完后打着哈欠回了屋内,看了眼手机没有什么信息要回,闻着熟悉又久违了的环境味道沉沉睡去。

    第二天的早上,苏月起得早,要带外婆去医院复诊还得挂号。

    因为加上陆尘,一共就有四个人,声势浩荡得有些夸张了,苏月便叫张阿姨在家里等着。

    到了医院,苏月有些庆幸这里的人少,挂号几乎随到随挂,拿到了上次的医生号码,苏月就带着外婆寻了过去。

    而沉默的陆尘似习惯了当寡言的跟班,一直跟在两人的身后,手上还提着一个老旧了的棉麻帆布袋。

    一看袋子就知道其年份不短,这是聂红霞的袋子,是他主动伸手要过来提着的。

    医生对聂红霞进行了一番询问和看诊,最后道:“应该差不多了,我这次给你们开点药,回去吃大概半个月这样,然后回来复诊确定下手术日期。”

    听到要动手术,苏月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紧,担忧地问医生,“医生,我外婆今年年纪不小了,动手术就是要动刀,会不会很危险?”

    医生想了想,似斟酌了一番,神色认真地道:“老人家动刀子,肯定是有些危险的,但是耳石手术在我们医院也不算什么少见病例,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

    苏月觉得这并不能宽慰到她,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医生说是先观察,看看有没有做手术的必要。

    可是眼下忽然说还是要做手术的,这证明外婆的耳石症的情况不轻,她有些担心。

    这突然的沉默,医生早已经是习以为常,哪怕不抬头看病人家属,也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表情。

    手上熟练地操作着电脑,语重心长地说着习惯的话术。

    “这手术其实不管成功几率的大小,肯定是要做的。要是放置不管,就老太太这岁数,病房起来也是疼得要命,更何况还有忽然疼昏倒的前例。”

    “为了后续生活的安全考量,这手术必须得做。”

    医生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苏月也只能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