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李胜茫然的看了一眼天空,却突然有种想骂天的感觉。
一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牛将军。为了他丢了命,还至今背负着暗中的骂名。
一个是他曾经救过的,对人有救命之恩的何侍卫,现在也因为他,将自己身陷囹圄,甚至为了不牵连到他,将所有的罪名都顶了过去。在明知道会有危险,可能会丢掉性命的时候,仍然选择去帮助自己。
不等李胜再去多想,很快武皇的圣旨便传了下来。何侍卫意图谋杀皇子,念其有缘在先,免去刮刑,于午门前斩首。
所有的官员和王爷,必须前去观刑。
圣旨下了之后,李胜有些冲动,想要去将何侍卫出来,现在去还不迟?
但是却被幕僚劝住了,“现在这个时候,只怕天牢那里正布着天牢地网,想要等着我们前去,抓住我们呢。如果侯爷现在去的话,到时候丢掉性命的,就不只是何侍卫一个,而是跟着王爷去的所有人了。想必,何侍卫也不会愿意有这种结果的。”
李胜被幕僚劝住了,只是他心中很清楚,他被劝阻的原因,并不是什么狗屁的何侍卫不忍心,而是他明白,如果自己再冲动一次,到时候死去
的人将会有更多。
一边是更多的人会因为何侍卫死去,更多的家庭支离破碎,另一边,则是必须对何侍卫见死不救,任由着何侍卫死去。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李胜摆了摆手,让幕僚先下去,自己却是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一下午都滴水未进,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就在幕僚担心李胜会有什么意外,想要将书房的门给撞开的时候。
房门终于再一次打开,只是幕僚很眼尖的发现,原本还精神奕奕的侯爷,现在突然之间身上有了一股颓废之气,更是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李胜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只是对着幕僚吩咐,“过些日子,去找个有根骨的孤儿,要没有任何牵扯的,记在何侍卫名下,由府上出银子供着,直到他年长。份利,同未来的小主子。”
李胜说完了这些话,心中却仍旧是悲凉。人都要死了,现在还没有死,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去做这些马后炮一样的事情。说是去替他寻找一个嗣子,但是其实他自己心中很清楚,只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心中能够少一些内疚,也能够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对其他人也有一个交代。
幕僚看着他的状态,再听着他说的话,赶忙答应下来,又劝说道,“侯爷,何侍卫如果知道你这样的话,一定会很不舒服的。既然他提前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借口,那么他便一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自然也不希望侯爷因为这件事情心中难受。”
幕僚也是等李胜将自己关在房中之后,才想明白了这一点。
一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何侍卫确实跟忠王有不够戴天之仇,所有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但是,他去了解过后才发现,何侍卫之前便曾经因为这件事情,想要去刺杀忠王。但是,因为当时忠王所在的地点不多光彩,所以便没有将这件事情暴露出来。他能够查出来,也是因为当初在场的其中一人,正巧是他的一个亲戚。
也就是说,何侍卫已经将之前的仇给报过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替兄弟报仇的说法了。这个说法,只是编出来,为了让侯爷不再被这件事情牵扯罢了。
李胜摆摆手,“不用再去说这些了,回头找个人,去替何侍卫收敛一下。这件事情好好安排,一定不能出差错。”
幕僚虽然有心想要劝说,但是想想李胜今天的状态和何侍卫的大义,还是答应了下来,“我这就去安排,
让曾经受过迫害的人出面。”
不等李胜再去休息,很快,管家忙忙慌慌的跑了过来,“侯爷,大事不好了,小姐那里传来消息,似乎这一胎有些不妥。”
李胜被管家的消息说的一懵,“你说什么?”
“福嬷嬷那里派人传来消息,小姐这一胎有些不妥,请王爷前去。”李胜赶忙让人备马,衣服都来不及换,便策马向着蕖王府而去。
幕僚就在后面,看着李胜远去的背影,却是一叹,这件事情,只怕侯爷真的是要凉了心了。只是不知道,以后究竟该怎么办。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已经确定了李胜跟简擎宇绑在一起,就算现在投靠别人,也不太现实,幕僚早就想劝说李胜了。
到了李期院子的时候,李胜便听到了屋里传来的李期痛苦的声音,还有福嬷嬷在旁边劝慰的声音,扬声问道,“究竟如何了?可有请大夫?”
福嬷嬷跟李期安慰了两句,赶忙出来,“已经将尤院判请来了,又拿了帖子去请其他的太医。”
“只是不知道,”说到这里,福嬷嬷声音暗了下去,脸色也跟着暗淡下来,小声对着李胜说道,“尤院判说,小姐这一胎只怕保不住了。”
“什么?”李胜被这个消息炸的脑
袋一蒙,“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这个孩子之前已经保的不错了吗?”
福嬷嬷听他这么说,又是悲伤又是气恨,“小姐之前已经保胎保的很好了,但是上一次王爷成亲,小姐的心情并不是太好,后来平妃又来过小姐这里几次。这一次,小姐是用了一些甜点。这些甜点是小厨房的,尤院判说这些甜点里面,有跟他开的保胎药相克的成分。”
“相克的成分?是药效堆积到现在,所以有了现在这种状况吗?”李胜问了一句。
福嬷嬷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是。这种点心原本有两种做法,之前一直用的是另一种,但是厨娘今日,却是换了一种做法。已经让人去将厨娘审问过了,但是她却说,自己是受人启发,想起来还有另一种做法?”
“启发她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是王府里早先就一直伺候的一个婆子。但是,我们院子里的人,曾经看到过这个婆子跟平妃的人接触过。只是现在,除了这一点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证据。”
“那蕖王呢?蕖王那里,难道就没有管吗?”李胜下意识的问完之后,才突然脸色难看的向周围看了一圈,这才问福嬷嬷,“蕖王呢?难道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