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玲去西夏找七殿下了?!”
芙蓉院中,得到消息的叶黛玲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
丹彤跪在脚踏上,认真的点头道,“是福儿递进来的消息。”
原来叶黛玲想留着福儿这颗棋子,又怕她留在芙蓉院里太过招人耳目,干脆给了香茗一百两银子,让他在外头赁了两间屋子,把福儿接出去做了堂客。
香茗呢,一来贪慕木棉院赏赐多,二来还要给叶黛玲刺探消息,所以还留在木棉院做活,只跟赖嬷嬷说了自己讨了浑家,以后隔三天要回家一天。
赖嬷嬷转告给了叶千玲,叶千玲对下人一向大度,当然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让赖嬷嬷称了六十两银子给他,说是恭祝他新婚之喜,让他给小家添置点物什。
叶千玲哪里知道,她这是花着银子养着白眼狼啊!
她虽机敏聪慧,可是毕竟没长十双八双眼睛啊!内院用的几个人,也都是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信得过的,饶是如此,还出了个福儿那样的,外院那些三等丫鬟三等小厮,她是真的没有功夫一个个去观察了,从前是交给福儿一起管着,现在当然都交给了赖嬷嬷了。
赖嬷嬷严厉归严厉,眼睛毕竟射不出x光,人心隔肚皮,哪里知道赶走了一个福儿,又出了香茗这么个叛徒。
这福儿日日虽在叶府之外,却把木棉院的消息掌握了个十之八.九,时不时的便悄悄进府报道给叶黛玲。
这不,叶千玲连夜出走
的消息,整个叶府都还被瞒得紧紧的呢,香茗却已经一早就把消息送了出来。
“怎么办,大小姐一肚子的鬼主意,她去了西夏,跟七殿下两个人双剑合璧,小姐您和四殿下的计划会不会……”丹彤作为叶黛玲的心腹,叶黛玲自然也是什么事都不瞒她。
叶黛玲略略顿了一会,笑道,“就凭她?我正盼着她去了,她不去,死一个,她去了,死一双!正好一次性把那两个讨厌鬼全都解决掉!哼哼,她这走得巧,走得妙啊!我这就去爹爹提醒提醒他老人家,让他知道他这个大女儿有多‘知礼守礼’!”
叶黛玲着急坏叶千玲,也不顾天气寒凉,一咕噜就下床了,换上衣裳,连妆都懒怠上,就一路往上房赶去。
“黛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叶修远正站在堂中,张开双臂,而刘氏则是和金苹在一旁一同伺候他穿朝服。
这妻妾和睦的画面,是叶修远最喜欢看到的。
叶黛玲弱柳扶风般对着两人福了福,“黛儿昨夜做了个梦,梦到爹爹身子不爽利,梦中惊醒,哭了满枕头的眼泪,清醒之后,虽明白那不过是个梦,却也是伤心难以自抑,恨不得半夜就过来看看爹爹,好容易挨到天亮,再也等不及就赶过来了。我……没有打扰到爹爹和太太吧?”
听了叶黛玲的这番鬼话,叶修远的那个心啊!都快化了好吗!
养儿育女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儿子争气,女儿贴心?
儿子中,只有宝华还算争气,叶安敬也还算省心,被抱以最大希望的嫡长子叶宁致,却早早亡故了,如今刘氏生下的这个小儿子叶守孜,肉芽儿都还没长齐呢,叶修远也不敢对他抱太大的希望。女儿之中,叶千玲机敏能干,可是却跟他这个当爹的毫不亲近不说,简直似有仇一般,叶婉玲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叶修远只想拿她换一笔聘礼,叶琼玲已经嫁出去了,没啥好期待的了,宝珠更是不像话,天天闹着要削发为尼。
这些个儿女之中,谁还能比叶黛玲更贴心?
日日温言软语的叶黛玲,那就是叶修远的一朵解忧花!
“你这般有孝心,为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扰?年虽然过了,可天儿还没暖和起来呢,你身子骨单薄,这么一大早就跑过来,可别着了凉!为父和太太也还没用早膳呢,你快过来和我们一同用膳吧。喝点儿现炖的燕窝,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叶修远已然和阮府将叶婉玲的婚事谈了个七七八八,阮府想借机靠上叶家这棵大树,自然不会装傻,早就真金白银的送了十万两到叶府,这还不是正式下聘,只说给叶婉玲置办些首饰物件儿用。这些银子,不用说,都被叶修远昧下了。
有了银子,腰杆儿立马就硬了起来,也不嫌刘氏喝燕窝浪费了。
叶黛玲微微一笑,“太太生产孜儿时亏了身子,才出月子没多久呢,还是让太太喝,好好地滋补滋
补身子。”
啧啧啧,瞧瞧!不止孝顺爹,连对后妈都这么有礼体贴!
叶修远眯起眼睛,“你喝你喝!不就是一碗燕窝,堂堂相国的女儿,还喝不起吗?太太想喝,叫厨房再炖一碗就是了。”
刘氏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岂能看不出叶修远最是心疼这个女儿,也连忙道,“是是是,我天天喝呢,都喝腻了,二小姐一大早的受了冻,还是你喝吧。”
叶黛玲点到为止,便端起燕窝,“长者赐不敢辞,那女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将燕窝慢慢挑入口中,心中却暗暗咒骂刘氏:这个狐狸精,真是会享受!这么好的血燕,自打我娘死了以后,我可都没尝过了!叶府养着这么个会花钱的,能不穷吗!
叶修远见女儿乖巧,一时间父爱泛滥,又笑着道,“黛儿啊,琼儿出门的时候,咱们府里实在是艰难,为父竟连一点嫁妆都没给她准备,为父这心里,着实不好受啊!”
(你那是一点嫁妆都没准备吗?您明明是把人家的彩礼都昧下了啊!哪来儿的碧莲说这些话的啊?)
“父亲给女儿们最好的嫁妆就是您这两袖清风的风评,有您这样刚正不阿的父亲,我们做女儿的不论嫁到哪里,谁敢因为没有嫁妆瞧不起我们?”
果然是叶黛玲,死的都能叫她说成活的。
叶修远听了这话,笑得见眉不见眼,“还是我们黛儿明白,琼儿那个糊涂的,到现在还怪本相没给她嫁妆
呢!怪也是无用,她嫁都嫁了,本相也不能这会儿再给她送银子去。不过黛儿你放心,等你出嫁的时候,本相一定给你准备一笔像样的嫁妆!”
(到叶黛玲出嫁的时候当然就有银子啦,毕竟已经打主意要狠狠地敲阮府一笔了,没个百把万两,那可是休想把‘相国之女’娶回去的。)
叶黛玲听了,满心欢喜,“真的吗?女儿真是太高兴了!琼儿也就算了,毕竟嫁的也就是刑部侍郎家,女儿将来要进王府,那府里又已经有了个娘家强大的平妃,女儿若是再没点儿银子傍身……往后的日子可不敢想呢!”
叶修远听了,也越发心疼,“为父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感动,都快感动得抱在一起痛哭了,还是刘氏实在看不下去了,淡淡道,“相爷,外头轿子等了好久了呢!”
叶修远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上朝,连忙喝了两口粥,道,“黛儿啊,你陪太太谈谈天儿,为父要上朝议政了。”
叶黛玲这才幽幽道,“咱们家呀,可是各个都是早起的鸟儿呢,爹爹上朝,要起早自不必多说,其他院子,还有比爹爹起得更早的呢!”
叶修远听出叶黛玲话里有话,已经快迈到门口了,又停下脚步,“这大冷天儿的,本相都许了各房不必请早安了,谁还起得这么早?”
“我一早的想去邀大姐姐一同来给爹爹和太太请安呢,谁曾想,她已经不在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