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粮款要发下去,赈.灾的人选却还没确定。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君临邑眉心出现一道浅浅的褶痕,这是他这几日频繁皱眉留下的,“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怎么到了用你们的时候,就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
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说话。
君临邑冷声道:“那就由朕来亲自指定人选了?”
户部尚书终于上前一步:“皇上,赈.灾乃是大事,所选之人必要刚正不阿,清正廉明才可。涉及钱款如此巨大,实不该儿戏。”
“那你说,派谁合适?”
户部尚书又不吭声了。
君临邑表情肃冷。他也看出来,这几个人是在为难他,他们在试探,在摸索,他这个新皇帝的行事方法,为君脾性。
也可能是慑于他尚是祈王的时候的雷厉风行,所以心生忌惮,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这赈.灾之事往日里绝对不会缺人,涉及粮款,便能很好的捞油水。虽然贪污之事朝廷一直在严防死打,但这世上没有不漏水的竹筐,只有漏多漏少的区别。
“朕让你们推荐个人,你们不肯,朕要指定人,你们又要阻止。你们说,你
们到底想要如何?”
“皇上。”礼部侍郎突然站出来,道,“皇上,这不管是洪涝还是雪灾,都是无妄之灾。尤其是雪灾,这三月落雪,很是少见。臣以为,此乃上天降下的警示,皇上该先下个罪己诏,以慰上天,以安民心!”
“罪己诏?”君临邑面无表情地问,“你们觉得朕是哪里做错了,才会需要向上天谢罪?”
礼部侍郎顿了顿,道:“皇上并无错处,可上天并不会无缘无故的降下这份昭示。皇上,臣觉得,许是和皇后娘娘有关系?”
君临邑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什么叫和皇后娘娘有关系?”
礼部侍郎道:“皇上,皇后善妒,生下嫡长子又体弱多病,上天……”
“闭嘴!”君临邑突然厉声喝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胆大包天的将事情扯到楚寒身上,“后宫无人,乃是朕自己愿意,与皇后有什么关系?朕的皇子,身体虚弱,你等不为他祈福祷告,竟还将此事推到皇后身上。在你们眼里,可有朕,可有皇家,可有皇后?!”
礼部侍郎惶惶然跪在地上,其他几人也是低头垂眸,不敢再多言一句。
君临邑警告众
人:“现在要商议的,乃是赈.灾之事,灾祸之所以为灾祸便是因着它无法预料让人猝不及防。若是一切都等准备好了,如何还能称之为灾祸?你们身为臣子,更不该将此事往鬼神上扯,扰乱民心。更不可将事情推到后宫女子头上,如此还要我们男儿做什么?”
楚寒和孩子是他的底线,他不允许任何人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众人齐声道:“臣等知错,请皇上恕罪。”
“尔等俱是国之柱石,朕不会怪罪你们,只日后再不可犯!”
此事就此掀过,只是君临邑没想到,竟有人开始在宫外散布谣言,道皇后小心善妒,为人不慈,是朝廷隐患。南北两方突然发生旱灾,便是因着上天对皇后不满,警示皇帝。
他身在宫中,尚未将人手布置完成,此等流言自是不曾听闻。
楚寒倒是听说一二,她手下的那酒楼,生意红火,类似的话几乎日日听到。只她并未放在心上,旁人说几句又影响不到她,说她善妒也好,说她小心眼也罢,背个恶名换君临邑后宫干干净净。
她觉得值得!
不过君临邑最后还是下了一道罪己诏,道自己德行不够,惹来
上天震怒,日后必会改正等。目的自是安抚民心,稳定朝野内外。
众臣退出之后,君临邑看着萧瑟的夜色,突然不想独自一人留在这空旷的御书房里。
他想楚寒和儿子了,也不知他们现在可睡了,身体如何。
心中思念突然无法遏制,君临邑索性起身去了楚寒所居的成枫宫。
楚寒还未歇下,前朝政事繁忙,君临邑日日深夜才得入睡,她不想让他分心,但同样担心他的身体。每日总要等到御书房传来君临邑歇息的消息,她才会安心睡下。
没想到这么晚了,君临邑会突然过来,楚寒忙起身相迎:“这么晚了,这么还专程跑过来。”
“我想你们了。”君临邑低沉着声音说,见到楚寒,他浑身紧绷的情绪一松,面露疲色。
楚寒上前为他更衣,轻声道:“我是怕妨碍到你们,要是知道你想我,我自己就带着孩子去看你了。你明天还要上早朝,来回路上就要一刻钟,趁着这点时间多休息一下多好。”
君临邑笑了笑:“康康身体不好,他比我更不能奔波。他这几天身体如何了?”
孩子就放在楚寒屋里,楚寒为孩子设计了一个精致
的小摇篮。君临邑说完,站在摇篮旁查看孩子状况。
孩子睡得正熟,浑然不知自己的父亲半夜来探望他,偶尔蹬动一下小脚,想来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君临邑露出柔和笑意,拉着孩子的小手晃了晃,压低声音:“睡得真香。”
楚寒白了他一眼,拍掉他不安分的手:“你别吵醒了他!”
其实康康并不容易醒,两人在屋里说了半天话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也不知他是天生爱睡,还是身体不好,所以嗜睡,他总是睡得很沉。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楚寒问,“救灾之事,可安排妥当了?要快些安置下去才行,灾民们可都等着米粮救命哪。”
说到政务,君临邑就不自觉的再次皱了眉:“那些人,奸猾得很。许是摸不清我的心思,没一个人敢自请前去。”
楚寒也皱起了眉,道:“这也难怪,救灾涉及钱粮众多,大。大小小的官员,从京官到地方官员,怕是人人都想咬一口。若是顺着这些人,怕是落到灾民手里的没多少,你肯定是要问最。若是不顺着,势力错综复杂,不知道哪一步就得罪了人,他们肯定是不愿意趟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