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马车里,楚寒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那狡蛇代龙子四个字,里面的龙子自是不可能是皇帝君寅,应是指他的儿子。现在君寅比较惹眼的儿子……她看向君临邑:“此事怕是是朝着你来的。”
祥瑞,神迹,然后是与君寅相似长相的青年,仿佛警示的铁板,其中潜藏的阴谋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是楚寒看得明白,却不表示君寅能看得明白。
她不信鬼神,亦不信所谓的祥瑞和神迹,但君寅一个古代的君主,他信!
这点从他将杨舒单独关押,便能看出一二。
这样一来,君临邑处境危矣。
“就算我的身份有什么可疑之处,也不是他们说不是就不是的。”君临邑安抚楚寒,“那杨舒像他,我就不像了吗?”
君临邑身为君寅的儿子,自然也是像的,只是没有杨舒那么像,也就五分相似之处。
“可是……”楚寒总不能安心。
“我们回去便安排下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君临邑笑说,“我是父皇的儿子不假,便是再冒出来一个兄弟,他总也不会杀了我或是如何。这点你可安心,对方这个时候露头,明显便是冲着
太子之位来的。”
可这太子之位,又岂是那么好得的?
回到祈王府,君临邑便招来莫风,命他亲自带人去陈州调查这所谓的祥瑞和杨舒的情况:“事无巨细,都要查个清楚明白,不可有一丝遗漏!”
“是!”
思索片刻,君临邑又去写下了几分书信,交于心腹送与礼部户部等几位尚书。
“都走到这一步了。”君临邑对楚寒解释,“剩下最后一步,若是放弃便太可惜了。”
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了,的确是不能就这么放弃。而且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就算他此时表示自己无心皇位,对方也不会放过他,既然如此,最好便是迎头而上,先将太子之位握在自己的手里!
见楚寒还是面露忧色,君临邑耐心劝慰。
只不知为何,楚寒总觉得提不起精神,甚至用饭之时,没甚胃口,挑了两筷子就没了食欲。
为了不让君临邑担忧,楚寒还是勉强又吃了些。
饶是如此,依然比着平日里的饭量少了许多,君临邑看在眼里便有些心疼,轻声哄劝:“再吃些可好?”
“我不饿了。”楚寒摇头,“你自己用吧。”
“再
吃一点。”君临邑亲自夹了半小碗的鱼肉,仔细的挑干净了刺,放到楚寒面前,“这一点就好。”
楚寒看了一眼,抿抿嘴角:“好吧。”
看他如此,她也不忍他担心,这么一点儿应该也撑不了她。
她端起碗,结果刚凑近,一股腥味传来,她顿时眉头一皱,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来。干呕一声,她将手里的鱼肉放得远了些:“这什么鱼啊?怎么是腥的?”
“腥的?”君临邑微微凑近嗅了嗅,疑惑道,“并不腥啊。”
端上了祈王饭桌上的鱼肉怎么可能腥,都是新鲜的活鱼送进府中,厨子用心烹饪送上来的。
闻言,楚寒心中一动,抬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病了吗?
君临邑神色更加紧张。
楚寒给自己把脉好一会儿,才放下手。
“怎么了?”君临邑忙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楚寒摇头:“并不是。”
她眼神奇异,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愣愣地对君临邑说:“好像,是怀孕了。”
“什么?”君临邑一下子跳了起来,撞得桌上杯碗乱滚,一碗浓汤倾倒在他的袍脚,“怀孕了?”
屋里丫鬟仆妇也都惊喜不已,又忙
上去收拾乱了的桌子,帮君临邑擦拭身上的汤汁。
“好像……是。”楚寒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哪,她明明记得自己上个月的月事来了啊。
君临邑不耐烦地推开身边的丫鬟,欢喜的手足无措,转了两圈,才想起来要做什么:“快,去请府医过来!”
“俗话说医者不能自医。”君临邑向楚寒解释,“你自己总是不太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是让别的大夫来看看放心些。”
楚寒并没有什么意见,其实连她自己也不能很肯定,还是请被人来看看保险些。
能在祈王府中担任府医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庸碌之辈。
府医提着药箱过来,心中还在奇怪,便是有什么事儿,有祈王妃在还用得着自己?结果来了之后才知道,要诊脉的正是祈王妃。
他小心的给楚寒诊脉,时间甚至有些久,好一会儿才道:“确实是喜脉没错,恭喜殿下,恭喜娘娘。”
“真的!”君临邑这下子是真的感受到了真切的欢喜了,忙问,“那她身体怎么样?今日她有些吃不下去东西,可碍事?要不要开点药来吃?”
“孩子无事。”府医捻着胡须笑道,“娘娘身体很健
康,殿下不用担心。现在孩子也只有两个月,初期怀孕,有些食欲不振也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太过严重,吃药反而不好。”
楚寒却皱眉:“两个月?”
“是,胎儿已经两个月了。”府医奇怪地问,“娘娘不知道吗?”
楚寒摇头:“不知,我前两个月月事还来了。”
不过就算是怀孕,有些女子月事也不会停,这个楚寒倒是知晓,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若真是两个月,前段时间我中毒,之后又喝了不少清毒补身的药物,这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这……”府医也不敢肯定,“娘娘你觉得哪?”
君临邑气道:“让你来看诊,你却问看诊之人?”
楚寒忙拉住他,解释说:“我也是大夫哪,但我也不敢肯定,这才请了府医过来。你先别急,让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府医道:“娘娘中的什么毒,小的都看不出来,更别说对胎儿的影响。请殿下娘娘恕罪,是在下学艺不精。”
君临邑又要发火。
“这不关你的事。”楚寒只能死死地拽住他,“你别闹!我中毒的时候都是我自己诊断抓药,未曾让府医看过,他不知本就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