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健步如飞地赶回营帐,正巧同安生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这般着急?”安生稳住手里的食盒,看听雨一脸焦急,又看了眼听雨身后,发现不见宫识鸢和香云的身影,询问道:“夫人呢?”
听雨稳住身形,同安生简单叙述了一下宫识鸢带着自己和香云两人遇到那两名侍卫的场景,语气饱含担忧地叹了一声。
“主子想来是吓到了。”
听雨说完,看着安生手里的食盒,问道:“大人让准备的?”
“嗯。”安生打开适合,里面赫然全是一堆充饥的糕点。
听雨看着食盒里花花绿绿的糕点:“主子现在想来是吃不下这些的,你可能弄到一个小铁锅还有米?替主子熬些白粥,热乎些。”
“我这就去办。”安生听完,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听雨,又马不停蹄地去找小铁锅,炭火还有米去了。
听雨将食盒提进屋里放在桌上,将帐中的暖炉生上火,随后拿着水壶出了帐子,打水去了。
这边厢,香云扶着宫识鸢,慢慢往宫识鸢所居住的营帐走去。
宫识鸢迎面吹了会冷风,觉得自己恶心的感觉好了不少,
也不在无力了,但是还是觉得遍体生凉。
宫识鸢颤着嗓音,似乎是在问身边的香云,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
“人命竟是这般不值钱吗?”
香云一直关注着宫识鸢,即使宫识鸢嗓音细弱蚊蝇,但是香云还是通过非凡的耳力听清了宫识鸢的话。
香云神色复杂地看着宫识鸢,担忧地唤了一声:“主子,您没事吧?”
“无事。”宫识鸢轻轻起身,站直身体,推开香云的搀扶,一步一步慢慢地往营帐走去。
香云紧跟在宫识鸢身侧,神色紧张地看着有些踉跄的宫识鸢,仿佛在护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儿一般,用自己的双手虚环住宫识鸢,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宫识鸢身侧。
宫识鸢对于香云的行为放任自流,自顾自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在雪地里慢慢地走着。
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营帐,香云感觉自己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而此时已经被安生禀报了宫识鸢情况,进而担忧宫识鸢从宴会离场赶回来的付斟时等候在营帐门口。
付斟时看着宫识鸢单薄的身影,在风雪飘零中,竟是有一种似乎要就此离去的虚无感
。
付斟时心中一紧,快步上前,将宫识鸢抱了个满怀。
宫识鸢鼻尖充斥着付斟时身上的冷梅香气,嗅着付斟时熟悉的味道,卸下心防,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直直地朝着付斟时的怀里栽去。
付斟时稳稳地接住软软的宫识鸢,随后手臂穿过宫识鸢的腿弯,打横抱起宫识鸢,径直往帐子里面走去。
将宫识鸢安置在榻上,替她解下披风,递给身后跟来的香云,又接过听雨手中一直架在铁锅上熬着的热气腾腾的白粥,看着眼光涣散,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宫识鸢。
付斟时轻叹一声,端着白粥,蹲在宫识鸢面前,舀起一勺,放到唇边,吹了吹,待到温度适宜了,这才递到宫识鸢嘴边,放低了嗓音,柔和了声线,低声诱哄。
“小九,喝一口。”
宫识鸢听见付斟时的声音,眼神才慢慢聚焦,看到半蹲在自己面前的付斟时,宫识鸢突然情绪上涌,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港湾一般,猛地扑向付斟时。
付斟时吓得立马举起双手,避免手中的白粥烫到了宫识鸢。
听雨和香云一左一右默契十足地收走付斟时手中的碗和
勺子。
付斟时手上空空如也之后,回抱住宫识鸢,起身,将宫识鸢抱到自己腿上,其他人识趣地退下,最后帐子里只剩下了宫识鸢和付斟时二人。
宫识鸢将头埋在付斟时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住付斟时胸前的衣服,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着而不松手。
看着身躯还在微微颤抖的宫识鸢,长叹一声,知晓宫识鸢今日收到的惊吓和冲击太多了。
付斟时就这般沉默地抱着宫识鸢,左手环住宫识鸢的腰,右手一下一下顺着宫识鸢的秀发。
宫识鸢埋在付斟时怀里,感受着付斟时给予的安全感,因为今日耗费心神过多,上午经历了付斟时斗虎的刺激,晚上又接受了人命不值钱的冲击,一整天下来,心力具疲。
宫识鸢在付斟时怀中放松了心神,竟然慢慢地睡了过去。
感受到怀里传来的绵长的呼吸,付斟时将宫识鸢轻轻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感觉到她的手还是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物。
付斟时试探着掰开宫识鸢的手,只见宫识鸢眉头紧皱,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付斟时只得就此作
罢。
想了想,一个用力将自己胸前的那块布料撕了下来,随后打来热水,轻柔地替宫识鸢擦拭了一下。
替宫识鸢收拾完,又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这才上榻,盖上被子。
刚一上榻,宫识鸢就似有所感一般,直直地朝着付斟时滚去。
付斟时无奈地轻笑出声,稳稳地接住了滚过来的宫识鸢。
将宫识鸢抱在怀里,揽住宫识鸢,也进入了沉睡。
宫识鸢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梦到付斟时死于猛虎身下,血流成河,一会儿又梦见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士兵,在被两名侍卫抬去埋葬的路上,猛地睁开眼睛,那双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
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猛地从睡梦之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这番动静自是惊醒了付斟时,付斟时睁开睡眼,下意识地顺了顺宫识鸢的背部,嘴中轻声念叨。
“小九别怕,哥哥在,没事了。”
宫识鸢看着闭着眼,但是动作下意识安抚自己的付斟时,觉得自己冰凉的身体一点点回暖,又往付斟时怀里缩了缩,再次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