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扶清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又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嘴唇紧紧贴着她的脖颈,气息沉重,缓缓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我以为……”
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
宫识鸢听的有些发懵,觉得在让他这么抱下去,气氛更加怪异,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试着再次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那个,我没生你的气,你先将我松开。”
宫扶清顿了顿,没了言语,只是将她松开,一张脸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宫识鸢不晓得别的姐弟是怎么个相处方式的,只是在话本里看到过,说是弟弟是上天给你的仇人,姐弟两人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互相都对对方看不顺眼,当然也有互相照顾的,但没有哪种是如他们这样相处的。
不管什么事都应该有一条线,宫识鸢觉得宫扶清对她,好像有些越过了一条线,没了之前在梦中梦见的那种感觉,反而有些生疏,却又很怪的感觉,宫识鸢一时有些说不上来。
她寻思着,是不是两个人许久未见,而当初在国安寺宫扶清来找自己时,因为自己忘记了从前的事,对他
这位弟弟没有太多的感觉,跟着庭如风走了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有些变的僵硬了些。她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宫扶清在前面走,她默默的跟在后面,一路上也没说话。
乾承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越过大殿,来到一处水榭上,宫识鸢眯着眼看到水榭里坐了一道人影,晃眼正瞧见一张洋洋的笑脸。
宫识鸢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可应该是第一次见。
跟着宫扶清抬脚走近水榭里,那人手里捏着一把折扇,却不摊开扇面,只紧紧合着,搭在一方石桌上,另一只手里端着一盏茶杯,笑吟吟道:“九公主可还记得我?”
宫识鸢作不动神色状,抬眼淡淡看了一眼那人,便转过头去看宫扶清,那人轻敲着扇子可惜道:“果真是不记得了。”
宫扶清一面倒着茶水,听到这话也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宫识鸢解释道:“他便是柳洛兄,他爹爹便是大将军,阿姐可曾记起来了?”
宫识鸢明白过来了,淡淡道:“柳凝凝是你妹妹?”
柳洛笑着点头:“正是舍妹,前两日听说舍妹曾得罪过九公主,一直想要替舍妹赔罪,却脱不开
身,今日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听闻提督大人有事外出了,我只身一人又不太好登门拜访,思前想后方才想请皇上帮帮忙。”
宫识鸢看了一眼低头喝茶的宫扶清,淡淡笑了笑:“柳公子严重了,我同舍妹实在是算不上得罪。”
柳洛亦笑了笑,给宫识鸢添了杯茶水,算是道歉了,之后便也没了言语,只剩下柳洛和宫扶清再说话,说的也并非是什么正经事,都是一些笑话说辞,譬如柳洛前段时间听说张大人无意中得到某某大家的真迹字画,李大人对这位大家又十分喜爱,想花重金买回来,张大人不买,两人为了那副字画当街就吵起来……
一杯茶水喝完,宫识鸢在这里坐着着实是无聊,放下茶杯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宫扶清脸上闪过一瞬的焦急,放下茶杯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柳洛抢先道:“此时时间还早,提督大人估计事情还没有办完,九公主这般着急回去做什么?”将目光移到宫扶清身上,半开玩笑道:“莫不是陪着我们在这里喝茶,觉得无趣?”
宫识鸢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如实点
头道:“确实挺无趣的。”
柳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顺,抚了一下手的折扇道:“那我们来说点九公主感兴趣的好了。”将目光移到宫扶清身上:“不知皇上是否知道九公主对什么感兴趣?”
宫扶清端着茶杯的手僵了僵,低着头干笑道:“我同姐姐已是分开一段时间,如今姐姐喜欢做什么……”
话未说完被宫识鸢淡淡打断道:“行了,你们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宫扶清脸色变了变,抬眼跟柳洛对视了一眼,方才道:“实不相瞒,今日请姐姐过来,除了柳洛要向你道歉外,还有一件事……”
宫识鸢略微挑了挑眉,自己这位弟弟确实没有当皇上的潜质,在水榭见到柳洛时,宫识鸢便觉得此事没有这样简单,说是替柳凝凝赔个不说,不过是开场留住人的寒暄罢了。
她拿了一块糕点放嘴巴里,对着有些踟蹰的宫扶清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宫扶清抬眼看着她:“听说提督大人最近在查大臣屡次被杀一案?”
宫识鸢嚼着糕点点点头,就着茶水将糕点咽下之后,方才道:“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你身为皇上
却不知道?”
宫扶清尴尬的笑了笑:“知道是知道,就是不知道如今提督大人查到哪里了?”说完,在飞快的看了柳洛一眼。
宫识鸢略微皱了皱眉,在喝了一口茶水,凝目看着柳洛反问道:“这件事同你们有关系?”
宫扶清干笑着不说话。
柳洛漫不经心的一笑,将手中的折扇啪一声摊开:“九公主说笑了,谋杀朝廷大员乃是死罪,即便我们有那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胆子不是?”
宫识鸢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你爹爹身为大将军也没有这个胆子?”
柳洛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来。宫识鸢放下茶杯,对着宫扶清道:“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的,可有时候又感觉你傻的厉害,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坐上了皇位,那凡事就要多想一想,三思而后行,否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这番话自然是被一旁的柳洛听在耳朵里,他再度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气,握着胸前的折扇扇了两下,冷笑着问道:“哦?九公主这番话是在说在下吗?”
宫识鸢本来都要走了,听到这话,无惧的抬头看着他,挑眉问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