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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斟时起身将窗户关上,回来之后又重新将她揽在怀里:“现在也是小姑娘。”

    她假意嗔怒的瞪着付斟时:“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

    “哦?”付斟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又将云被仔细掖了掖:“那你说说,你现在是什么?”

    还想在狠狠瞪付斟时一眼,彰显自己的威风,否则付斟时常常将她当成小孩子对待,可下一瞬,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先笑起来:“我现在是大姑娘,是你的人。”

    付斟时撑着头,闲闲看着她:“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了。”

    她作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我以前也很会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呸”了一声,改口道:“这跟会不会说话没有关系,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大人你懂的,对吧。”

    付斟时吭哧笑了一声,点头应下:“嗯,我懂。”

    她得意的笑了笑,在低头看见方才那个放在床头的木箱子,不知何时被自己踹到床尾去了,她一边起身将木箱子抱过来,一边问道:“大人你到底选好没有阿,还是说,这里面的东西你看不上眼?”

    不等付斟是说话,她已是接

    着道:“这些东西用作嫁妆确实挺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着付斟时:“要不你等我明日去街上看看……”

    付斟时淡淡打断她的话:“这些东西就挺好的。”说着捡起方才没来得及看的画卷。

    她低头捡起一只瓷杯在手里把玩,喃喃道:“你不用照顾我的感受的,你方才挑选了这么久……”

    付斟时又打断她的话:“方才不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将画卷摊在她面前:“这是什么?”

    她抬头看了一眼,略微怔了怔。那是一副画像,所画之人正是付斟时,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尚且还没记起付斟时长什么样子,因而只画了梦中看见的样子,一身月白袍子,修长地指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枚棋子,只是独独缺了一张脸。

    她放下手中的瓷杯,哦解释道:“这画的是你,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想起你长了个什么样子,即便时常在梦里梦见你,也没见过你的脸,本想要等着见到你之后在将这张脸补上,后来就忘记了。”

    话音刚落,付斟时便道:“现在就可以。”

    她“啊”了一声:“现,现在……”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紧张。并非

    是她画技不好,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付斟时啊。

    从前梦醒时,她看着这幅缺张脸的画像,便想若是有一天自己能够见他一面,将这幅画卷画完,此生也无憾了。

    从前她是这般想,她以为时隔这么久,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付斟时就算喜欢自己,估摸着也已经另娶他人了,毕竟付斟时是这样的优秀,肯定有一大堆的姑娘挤破脑袋想要嫁给他,他另娶他人也能够理解。

    而如今,自己不仅能照着他的脸完成这幅画卷,他要娶的姑娘也是自己。

    想到了这些,她更加紧张了,差点都呼吸不上来。

    付斟时握住她的手,忍着笑意抬眼:“就是画张画卷,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她怔怔的望着付斟时:“啊,我,我没有紧张啊。”

    付斟时又轻笑了一声,起身在屏风上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又唤安生拿来笔墨,坐在桌案前,笑着问:“我这样坐着,行不行?”

    她尚且还在发呆,听到付斟时这样问,脑袋点的跟啄木鸟似的:“行行行。”

    她作画向来快,若是提前想好想要画什么题材,最快半个时辰就能画完,年幼时教导她作

    画的先生说她心气浮躁,做事不够沉稳,总是苦口婆心的教导她:“作画跟做人一样,得一步一个脚印来,每一处细节都得自己揣摩才下笔,如此画出来的画方才有神韵。”

    她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神韵是个什么东西,思索良久问夫子:“有没有可能,我不追求神韵,从而追求速度,这也是一种本事呢?”

    然后夫子就被她气的差点动手打人。

    那时候她想夫子气性太大了些,随便说两句就想动手大人,其实也不够沉稳,夫子可以这样说:“一味的追求速度不要神韵质量是不可取的,若是你这样下去,一辈子都画不出一副好画的。”

    然后自己在反驳:“我这辈子又不靠作画吃饭,况且我每日还要学其他东西,着实没那个时间思考神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画完这幅画我还要去抄被罚抄的文章,还要去练琴,教琴的先生明日一早要检查的,我觉得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度,人生苦短,没必要跟自己较真,什么东西学会就好了,不必太精,能上得了台面就行,先生觉得呢?”

    若是她将这番话说出来,那夫子肯定得抄着笔杆子打

    人了,但是夫子没给她说出口的机会,不过那日先生也是发了一通脾气,最后还是付斟时带着她去赔礼道歉,方才重新将先生请回来继续教画。

    年幼时,宫识鸢便懂得人生苦短,许多事情没必要跟自己较真,但最后不肯放过的自己还是自己。

    有些事情着实是命定的,想逃都谈不了。

    想起这些事情她内心一阵唏嘘,唏嘘过后她握着毛笔,仔细的下笔,同时内心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先生的话,此时画付斟时的脸,她方才知道神韵的重要性。

    看几眼少少的落一笔,她画的极慢,也极认真。

    仅时一张脸便画了整整一中午,期间付斟时坐不住了,起身活动身子道:“我以为会很快的,小九,你从前作画没有这般的慢吧。”

    她扣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忐忑地说道:“是没有这么慢,我,我怕把你画错了……”

    付斟时笑了笑:“无碍,你平时怎么画现在就怎么画,你的画技我还是知道的,不管你画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付斟时这样说,本意是想要安慰她,殊不知她听了之后更加紧张了:“你,你要拿这幅画作我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