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付斟时方才明白,皇上的身子并没有好转,而那太医被暗中收买了,那番话也就是为了说给皇上的那几位儿子说的,也是为了刺激几位皇子逼宫。
仅是一夜,新帝登基,从前跟付靖霆有仇的大臣逮住这个机会,一本折子翻了翻付靖霆从前欲要逆谋造反的事情,付家便被抄家了。
宫识鸢恍然明白过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你被我母妃所救,而后我母妃去世之后,才会让你来照顾我?”
付斟时轻点了点头,“是不是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宫识鸢笑了笑,点头应下:“如此说来,我们之间确实挺有缘分的。”
付斟时说他没有见过什么好的爱恋,在遇见自己时他从来不知道何为喜欢,是自己教会了他如何爱一个人。试问世上还有比这更撩人的情话吗?
付斟时实在是太会了,她想她一定要好好的爱付斟时。
想了一会,她猛然想起今日付斟时是干什么去了。
不论怎么说庭如风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件事自己还是多少要上点心的,当即又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问道:“对了,你今日不是去抓刺客了吗?抓到了
没有?”
付斟时轻点了点头,道:“抓到了。”
宫识鸢犹豫了一会,把玩着付斟时胸口的衣襟又问道:“那那个刺客可有交代出什么?”
付斟时极轻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记得你从前对这种事不大上心的。”
她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都去花楼了,我问清楚一些怎么了,谁知道你去抓刺客时有没有干其他什么事情。”说完,心虚的瞟了付斟时一眼,拿捏着他脸上的神色。
大抵是太过了解宫识鸢了,仅是这两句话在看两眼就知道心里她在想什么,轻笑了一声揉揉她的脑袋道:“放心好了,这件事跟了望谷没什么关系。”
她怔了怔,见自己心里想法被拆穿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松了一口气:“那是谁做的?”
付斟时摇摇头:“那两人嘴巴挺硬的,被抓到之后还想咬破藏在牙齿里毒自杀,被抓回来之后也抵死不说,不过我猜想……”顿了顿,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宫识鸢见他这幅样子,也紧张起来:“什么?”
良久,付斟时垂眼看着她:“我猜想这件事同皇上有关系。”
宫识鸢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你是说我弟弟?”呼出一口气,又摇头道:“应该不能,你也看得出我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后说什么他从来不敢忤逆,外面人说我弟弟这是念及太后从前的教养之恩,可但凡聪明点的人都能看出来,我弟弟那时惧怕太后。”
付斟时垂眼看着宫识鸢,神情严肃没有说话。
她对上付斟时的眼睛,犹豫了一会,微皱了皱眉:“你当真觉得是我弟弟做的?”
付斟时答非所问,请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很晚了,快睡觉吧。”
付斟时不想多说,她心里明白,她到底是宫扶清的姐姐,不管这件事同宫扶清有没有关系,眼下这件事,宫扶清有了嫌疑,自然是要避讳着自己一些的,她明白也理解,因此并未觉得恼怒。
若是这些事情当真和宫扶清有关系,那些人到底是死了,可立场不同,谁都没有错,也没有谁就是对的。
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分不出对错的,杀人是错的,可太后垂帘听政试图架空宫扶清手上的权利就是对的了?
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着:“他尚且年幼,好在本宫还能多活几年,也正好有时间能够顿教教他,否则若
是他日他做出了什么危害国家危害百姓的决定,那即便本宫百年之后也会觉得愧疚,他终归是本宫一手带大的。”
漂亮话谁都会说,不过是上嘴唇和下嘴唇碰一碰罢了,可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况且还是在所谓的权利面前。
床头的烛火被吹灭,枕着付斟时的手臂,脸颊往他怀里蹭了蹭,那一阵熟悉的冷梅香薰得宫识鸢脑袋晕乎乎的,不一会就生出困意。
将睡将醒之际,她猛然想起今日柳凝凝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幡然醒悟过来,睁开眼睛,看见身旁的付斟时已是沉沉睡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着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
况且付斟时说会娶自己,那就肯定会的,他向来不会骗自己。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她站在乾承颠殿的门口,道路两盘的花架里栽种了掩映的桃花,花事正盛,灼灼的桃花分外好看。
可她记得乾承殿的门口栽种并非是桃花,而是另一种花,至于是那种花,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她走上前去伸手想去摘一枝桃花下来,却见到一支桃花背后一女子端庄的坐在一面铜镜面前,正
细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发丝光泽乌黑,一直垂到女子的脚踝,宫识鸢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这头发真好看,若是我自己的头发能像这样该有多好!”
心里刚想完,女子像是知道了她心里所想,极轻的笑了一声,朗声问道:“你也觉得我的头发好看?他也是。”
宫识鸢怔了怔,寻思着这个他应该是姑娘的心上人。
女子背对着她,铜镜中只隐隐倒映出女子胸口衣领上绣着的桃花,并没看清人脸。
女子哦握着一把木梳,淡淡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声音依旧淡淡,仿佛笼罩在密雾里,飘飘渺渺听不真切。
宫识鸢心里虽然明白这里不过是一个梦,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会梦见这样一幕。
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她朗声反问道:“那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女子轻笑了一声,“我自然是在这里等着我的好郎君了。”
郎君,宫识鸢有些想笑,蓦然想起,自己一口一个“付大人”时候的样子,她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这些天同付斟时过的太过于甜蜜了一些,连做梦都是这般的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