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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识鸢觉得自己当下还能心平气和向琦先生解释清楚,已然担得上是好脾气了,若是换做其他姑娘,在琦先生说出:“他这样风度卓然的男子,你不喜欢他是你眼光不行……”明明对庭如风没有半点意思,也要被这句话气的硬生出几分意思来,然后面不改色的表示自己方才都是骗琦先生的,自己很喜欢庭如风,并且从明日开始就开始不在藏藏掖掖的,而是大。大方方的追求庭如风。

    然而这么做只是为了气一气琦先生罢了。

    宫识鸢耐着性子道:“那个时候你说话就跟猜字谜一样,我压根就没听懂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琦先生略微垂了垂眼睛,“我以为你知道。”

    宫识鸢喝了一口茶水,“还是昨天夜里和三狗小朋友喝酒时,我方才知道。”眯了眯眼睛,道:“不过话说回来,今日三狗和他爹爹找你做什么?”

    琦先生已然没了方才的冷意,重复地问道:“三狗?”

    宫识鸢把玩着茶杯,面无表情道:“就是追玉,他小名叫三狗,他对于这个名字不太喜欢,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听到这话,琦先生不由得深深看了宫

    识鸢一眼,方才冷冷道:“他和他爹爹来向我提亲……”

    说实话,宫识鸢虽然知道这一家子人做事一直挺神的,但没想到能神到这种程度,三狗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老爹就带着他来向琦先生提亲,就挺离谱的。

    依着琦先生说的,宫识鸢掐算了时间,正是她回来睡着后不久。

    估计在那段时间里,三狗他老爹经过一番简单的思索,并且询问了一番三狗对琦先生用情到何种地步,最后大手一挥,带着家里唯一值钱的几坦酒,两只鸡、三只鸭子就像琦先生提亲去了。

    琦先生说,当时她正欢喜的同庭如风在下棋,她这几日托外出采购必需品的人淘到了一本棋谱,研读了几日,她自问棋艺已经大涨,能够让庭如风为止刮目相看。

    原本事情确实是按照她的猜想进行的,庭如风见她下出一绝手,吃掉几颗白子之后,道:“这几步棋子是你从一开始就布好,等着我自己跳下去的?”声音淡淡的,眼底却难得的带着几分欣赏,“不过几日,你棋艺便已如此了得。”大抵是那两首棋子下的着实精彩,又多夸了两句:“能下出下一

    首,恐怕连我老师一时不注意都会跳下去,且如同泥塘沼泽一般,跳下去了便在的起不来,这两首称的上是神之一手了。”

    自她和庭如风有过婚约那一件事情之后,庭如风待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一言一行好似都在提醒她,他们没有半点关系,这让她一直心里隐隐作痛,痛恨自己当时太激进了些。

    可庭如风要这样她也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的靠近,生怕哪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庭如风发觉了又离她远远的。

    因而,有时候她方才会冷冷的怼一怼庭如风,每每这个时候,她心里即难受又有些甜蜜。

    甜蜜的是自己和庭如风说上话了,难受的是那几句话不是情话,而是让他有些难堪甚至还厌恶的话语。

    总之自婚约之后,琦先生一直都是这样矛盾的对待庭如风的感情。

    就连今日的棋局,也是因为她运气好。白胡子老头突然有事要出了望谷,便请了庭如风来替他带课。那两个时辰里,她一直坐在隔壁的屋子里,听着庭如风讲课的声音。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故意在外面的那颗歪脖子树下摆了一个

    棋局,自己跟自己下着棋,为了让自己不是那般的明显,不会让庭如风一眼就看出来在等他。琦先生还特地捏了一本书,看起来像是因为无聊,所以在这里自己跟自己下棋,聊以自|慰罢了。

    没多久,庭如风收拾了东西从屋子里出来时便看到了她,只一眼便收回目光,捏着手里的书本就要走,在路过歪脖子树时被琦先生叫住:“庭如风!”声音冷冷的,话尾却带着到颤音。

    庭如风停下脚步来看着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她挺了挺胸膛,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若是此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大抵会觉得琦先生是因为庭如风的无礼而恼怒生气。

    但据琦先生自己说的,挺胸膛是为了给自己加油打气,身子有些颤抖是因为害怕,为了不让庭如风听到她话尾的颤音,她故意提高了些音量,“看见我,不打声招呼就要走,未免太没有礼貌了些。”

    庭如风轻皱了皱眉,眼底闪过几分不耐,依旧没有要同她纠缠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琦先生见转,连忙站起来叫住他:“庭如风你站住!”

    庭如风却是恍若未闻,施施然

    的往前走。

    不得已,她大声道:“你可还记得之前我输给你的那一盘棋,我不服,今日我要在与你下过。”

    听到这里,庭如风步子略微顿了顿,转过头看着她,“一盘棋而已……”

    “它不止是一盘棋子。”琦先生皱着眉头大声道:“今日我不会在输,你更不会在赢,你敢不敢再来和我下过?”

    听起来这像是一个激将法,让宫识鸢惊讶的是,庭如风竟然会同意了。

    庭如风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个激将法,

    当下宫识鸢好奇的打断道:“当初你输给他的那盘棋子有什么不一样吗?还是说,你就只输过那盘棋,所以才会让庭如风记忆如此深?”

    她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手指移上额角,微蹙了眉,黯淡的烛火只照亮她一半脸,有一种别样的忧愁的美,像是看着桌子,又像是看着宫识鸢,顿了好一会,微抿了抿唇:“我输给他好多棋局,若非是他愿意让我赢,否则我都赢不了,不过那一场棋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让过我,情理之中的我输了。”勉强咧了咧嘴,像是要给自己一个笑:“输了我自己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