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识鸢本以为拓跋氏大费周折的将她叫到宫里来,不说鸿门宴什么,言语上的下马威还是要有的,可拓跋氏仅仅只是问了她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便让她离开了。
譬如,太后问:“你还记得你有个弟弟吧?我如今将他推为皇上,你觉得如何?”
天底下怕是没有人不想做那个皇上,不过可能她身为一个女子,不太懂那些权力于男人来说重量有多少,她看着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着实感受不到半点渴望,反而觉得那个位置甚是危险。
不过若是宫扶清喜欢,那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点了点头,如实道:“若他自己想要,那挺好的。”
拓跋氏微微勾起嘴角有几分得意的味道,宫人端来茶水,她轻抿了一口,又道:“天下人觉得本宫多事,他都已经登基了,本宫却不愿放弃那些权力,所以才垂帘听政。”她嗤笑了一声:“天下人愚钝,你觉得本宫这样做如何?”
宫识鸢不太懂朝堂上的事情,听到拓跋氏这样问她,认真的想了一会,试探着问道:“那些说太后娘娘欲意夺权的人,多是朝堂上反对太后娘娘的人吧?”
闻言,拓
跋氏笑起来,满意的点点头,后又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微微垂了眉眼,看着茶杯中一两片嫩叶浮起来,略微有些出神的模样,良久,握着茶盖浮了浮茶叶,却没有喝,抬眼看着宫识鸢似是想要说什么,眼中有不知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得到之后却只轻挥了挥手,便让宫识鸢出去了。
外面的太阳正值当头,往太阳下面一站,已是有几分毒辣,宫识鸢抬手挡在额头,正琢磨着要去看一看宫扶清,就是不知道这宫中让不让她随意出入,况且,听着外面的言语,太后对宫扶清看管极其严厉,连官员要同他商议事情都要问过太后。
刚出迈出了寿康宫门口,一小太监便连忙迎了上来,压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公主殿下,皇上有请。”
宫识鸢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公公,便跟着小太监走了。
一路兜兜转转,小太监走在面前带路,皇宫的墙壁都是一排的朱红白底,这要是没个人带着宫识鸢刚走没两步就能迷路。
既然刚才那小公公站在寿康宫门口看着她跟着小太监走,那估摸着便是太后准许了,当下也就放慢了步子
,向小太监问道:“我看着你年纪不大,刚入宫不久?”
小太监似是有些紧张,听到宫识鸢稳话,立马站在原地弯着腰,“奴,奴婢刚入宫不久,负责伺候皇上的起居。”
宫识鸢看着他这幅样子有些好笑:“你不用停下来说话。”
小太监又连忙走在前面,微微侧着身子带路。
宫识鸢又问道:“如此年纪就能被安排来照顾我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又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恭敬地说道:“奴婢唤小六子,皇上给奴赐的名字。”
宫识鸢笑了起来,“我听说我弟弟不说满腹经纶,可也读过几年书,怎的给你取了个这样随便的名字。”
细细看过去,小六子已是红了脸,显得有些羞涩,抬眼偷偷看了宫识鸢一眼,谨慎地回道:“皇上说,这个名字比较好记。”
确实是挺好记的,若非是他这身衣服,宫识鸢听到一个人叫这个名字,还以为是那家的店小二呢。
宫识鸢微微颔首,示意小六子在面前带路,想了想,才继续道:“我弟弟,这些日子过的好吗?”
小太监略微顿了顿,垂着脑袋没有说话,走了许久,方才
低声道:“皇上这些日子很想念九公主。”
这小六子倒也机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宫识鸢略微沉默了一会,小六子见她没说话,恐她不相信,又道:“皇上确实很想念九公主,皇上特意临摹了一副九公主的画像放在屋子里,每日奏折看累了,便看着九公主的画像出神。”
宫识鸢挑了挑眉,“你见过那副画像?”
这一问,小六子以为她真的不相信,便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宫识鸢道:“是真的,奴婢不敢骗九公主,那副画像就放在皇上批阅奏折的桌案旁边,奴婢没次给皇上研墨时都能……”
话语说到一半,小六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连忙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石砖:“奴婢知错,请九公主责罚。”
宫识鸢皱了皱眉,她向来不喜欢别人跪,步子微微往边上挪了挪,躲过了小六子的这一跪,冷声道:“我不喜欢被人跪。”
小六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却还是弯着腰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好似他真的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一样。
到底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宫识鸢语气温和了一些,“我问你
,你回答我,你说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何错?”
小六子惊讶的抬起头看了宫识鸢一眼,又连忙将脑袋低着,这位主子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啊。
风佛过,不知从何处带来紫薇花的香味,宫识鸢看着眼前这一板一眼的小六子,突然有了想要逗一逗他的心思,便笑着问:“我同我弟弟也有些时候没见了,他画那副画像应该是很早之前的了,那你看看,是画像上面的我好看,还是现的我好看?”
小六子低着头恭敬道:“自然是现在的九公主……”
宫识鸢大多他:“你都没抬头看我,怎的就说我好看了,还是你觉得我有这么好骗?”
小六子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看着宫识鸢,脸上还带走一丝稚气未脱的模样,看起来跟宫扶清差不了几岁。
小六子用颇为真挚的目光看着宫识鸢,由衷地说道:“奴婢确实是觉得现在的九公主比画像上的九公主好看。”
宫识鸢笑起来,可还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又问道:“那你说这是为何?”
小六子愣了愣,“奴婢没读过几年书,说不出来,不过奴婢就是觉得此时的九公主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