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云层的那束光很快就消失不见,寒风也越刮越大,在喝了半盏茶水之后,宫识鸢忽的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唤她的名字,带着点冷意。
寻着声音看过去,几步开外的墙头上,庭如风风度翩翩的立在上面,修长的手指上握着一柄长剑。
她眯着眼看了一会,“你这人似是很喜欢翻别人的墙头。”
庭如风却不以为意,跳下墙头走过来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长剑啪一声搁在桌子上,看了她两眼,皱眉道:“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她笑笑,将身子往后靠靠,露出水蓝色的长衫来,“怎么样,好看吧,这是付斟时的衣服,不过你看,”将卷起来的衣袖拉撑,“袖口这里的翠竹是我当时亲自绣的,是不是栩栩如生,花穗说就连制造局的绣娘都没有我绣的好看。”
庭如风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嗤笑道:“那付斟时还真是好脾气,能让身为公主的你亲自绣衣服。”
宫识鸢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气,问道:“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如同一往,庭如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脸上,嗓音淡淡:
“来看看你。”
她微微蹙眉,望着桌子上的长剑:“来看我,带剑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倒是难得的笑起来,一双桃花眼盈盈现出笑意,像是倒映在铜镜的桃花,那些冰冷碎落,炸出了惊艳的好看。
她偏着头,笑道:“你应该多笑笑……”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对,庭如风以前也笑过,不过那样的笑,却只是浮于表面,并未露于眼底,不是真心实意的笑。
她自己也不知道,问出的那句话到底哪里好笑了,虽说只是寥寥见过几面,但庭如风的性子,除非是他自愿说,否则你就一天问个百八十遍都问不出来。
庭如风不说,她也就不在追问,便改口道:“你应该真心实意的多笑笑,这样才好看,才会有女孩子喜欢。”
说到这里,她猛然反应过来,庭如风生的也算俊俏,至少长这么大,那些官家公子她也见过不少,除了付斟时之外,也就庭如风俊俏了。
看着庭如风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说不定孩子都生了几打了,疑惑道:“话说,一直不知道你结婚没有?”
庭如风很快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灼灼目
光望的她有些不自在,刚要抬手表示自己就是随便问问,不用这般看着我。便看见庭如风轻轻摇了摇头,“尚未娶妻。”
她瞅着庭如风脸上的表情似是几分隐晦的难受,琢磨着该不会是自己那么一问,无意中戳到庭如风的痛楚了?
她觉得,生的相貌堂堂的风流公子,这般年纪了还没有娶妻,不在乎三种情况,要么就是脾气秉性什么的太差,已经到了风名远洋的底部,周围的姑娘们不愿嫁给他,另外一种就是他自身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毛病,第三种就是这位公子是一个痴情种,心里早早的住了另外一位姑娘,方才守身如玉,非那姑娘不娶。
总之,无论哪种情况都挺悲哀的。宫识鸢想了想,刚要出声宽慰两句,便听到庭如风道:“我在这里坐了好一会了,你不请我喝我一杯茶水?”
宫识鸢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要以茶代酒浇一浇心头的痛楚。便欣然回屋去拿了茶杯,回来之后,一面给庭如风倒茶,一面继续宽慰道:“像你这样整天冷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是欠你钱的样子,怎么能够找到媳妇。”
庭如风挑挑眉,望着她:“
那应该如何?”
宫识鸢想到临走之前,能够帮人找个媳妇,也算是功德一件,登时便来了兴致,瞅着此时天色尚早,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将身子靠尽椅子里,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摆出长谈的姿势,道:“姑娘是要哄的你知不知道,若是此时有一位姑娘对你有意思,壮着胆子,过来同你搭话,你时时冷着一张脸,那姑娘即便对你有一百二十分的意,也磨的没意思了。”
庭如风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我不太喜说话,不过对你……”
他似是想要说什么,可宫识鸢听的着急,立马打断他,“你这样不会说话是不行的,你还想不想要有媳妇了?”
庭如风冷冷望着她,不说话。
宫识鸢觉得,自己是作为开导的一方,要传道受业,要有耐心,对付庭如风这样的人,不能太激进了,得一点一点来,好言相劝,否则他一生气,掀桌子不听了,那自己的功德怎么办?
回想了一番,自己小时候将夫子气的抖着胡须,可夫子还是耐着性子教导自己的样子。
调整了一下心态,她续道:“即便你不会说话,可讨
姑娘欢心,也不一定要说话时不时,你得发挥自己的长处,让姑娘眼前一亮,就比如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就可以在姑娘面前多笑笑,让姑娘眼前一亮,又或者,你功夫是不是很厉害,那你就可以将姑娘领到一些危险的地方,然后将你的长处发挥出来,让姑娘惊艳,然后动情,你懂了吧?”
庭如风把玩着瓷杯,眉眼带了几分嗤笑:“当初付斟时就是将你真的骗到手的?”
她愣了愣,脸上颇有兴致的神色收敛了一些,端起茶杯细细回想,当初付斟时是怎么将自己骗到手的?
庭如风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她默认了,眉眼间的不屑的嘲讽之色更盛:“如此耍流氓的行为,他也能对你一个小姑娘使得出来,还真是不顾半点后果。”
她刚想要反驳,突然想起当初付斟时趁着自己无知,将自己的初吻给抢走了,登时脸皮红晕了些,改口道:“话不能这么说,爱情都是由耍流氓开始的,你不是你先耍,就是我先耍,只有这样才能让姑娘记的深切嘛。”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家付斟时也没对我如何,全都是我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