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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畋越想越气闷,而另外两个人却谈得越发兴致勃勃,最后敲定了治疗的日期。

    从陆府出来,易卿对包子道:“娘一会儿要下去买东西,你是和萧叔叔待在马车上还是跟我一起去?”

    萧畋道:“你要买什么?”

    “你不懂。”易卿淡淡道,之后便惜字如金,不肯多说。

    包子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各自停留片刻,忍不住问:“娘,您和萧叔叔吵架了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然而眼神短暂交会之后,两人又都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

    易卿找到了一处卖南北货的铺子。

    这家铺子比较特别,是江南人所开。

    江南富庶,对外海运发达,不少有人出海淘金,用瓷器、茶叶、丝绸出海换象牙、宝石等东西,以物易物。

    风险虽大,但是获利十分丰厚。

    而换回来的这些稀罕东西,很多都送到京城的南北铺子中,换取更大的利润。

    易卿和掌柜的很熟悉,进去后掌柜的便亲自出来招待,笑道:“易姑娘好久没来了。”

    易卿笑道:“是有一阵了,孙掌柜生意兴隆啊。”

    萧畋牵着包子的手站在她身后,忍不住想,易卿若是

    想和人寒暄,也能让人舒服。

    孙掌柜谦虚几句,道:“易姑娘是来问上次要的东西吗?船还没回来,或者回来了但是消息还没传来。您再耐心等等,等找回来了之后我一定让人给您捎信儿去。”

    易卿点点头,用眼尾扫了萧畋一下,不轻不重地道:“多谢孙掌柜,不是我要催你,而是这东西实在重要。如果得到这种树皮,解瘴气就不在话下了。”

    果然,萧畋的面色有了变化。

    瘴气其实就是疟疾,这里没有什么神丹妙药,但是在军队南下的时候,常常因为这个损失惨重。

    疟疾可防可治,这里的人却不知道。

    易卿从几年前就开始找孙掌柜帮忙找金鸡纳树的树皮,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是做这个用处。

    孙掌柜一脸惊讶:“易姑娘说得是真的?”

    虽然他也想赚钱,但是答应易卿,大部分还是不想得罪客人。毕竟在他看来,去找什么树皮,就算找到了,最后易卿又能给他多少银子?倒不如好好去采买其他东西。

    所以这几年,他也就是和要出海的相熟的人提一句,有时候还忘了。

    可是听易卿说这是解瘴气的,身为商人的敏

    感立刻让他紧张激动起来。

    易卿淡淡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可惜我一直没有得到,否则的话早就可以证明了。”

    孙掌柜道:“好,好,好。我这就再去封信催催,看看他们这次有没有带回来。”

    这次没有,下次出海,即使专门为了找这个,也得去一趟。

    皇上登基之后,不许卖官鬻爵,重视科举取仕,所以基本断了商贾之家捐官的可能性。

    但是皇上对于一些曾经帮过他的义商却十分大方,多有封赏。

    所以这些赚得盆满钵满,却只差功名光宗耀祖的商人们,挤破脑袋也想立功。

    那么容易的话,皇上的官儿都不够分的。

    但是如果真的能研究出针对瘴气的解药,这功劳,高了不敢肖想,封个六品七品还是不在话下的。

    孙掌柜自己不敢想,但是东家肯定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易卿看着他眼神就知道他动心了,从容道:“那就有劳孙掌柜了。”

    孙掌柜又仔细问过她的住址,又一叠声地让小伙计上茶水点心,招呼易卿坐,细细地问她一些关于金鸡纳树皮的事情。

    易卿一一答了,滴水不漏。

    回去之后,萧畋问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意思?”易卿抱着个掐丝铜手炉坐在火盆前烤火,淡淡道。

    “如果是真的能对付瘴气的办法,为什么要让孙掌柜知道?不怕他狮子大开口吗?”

    易卿道:“我不说出真相怕他们不上心。更何况,我不想出这个风头,我只想多换一些银两而已。”

    “你可以给我,如果是真的。”

    “不,我不想和你做生意,哪怕是互利的。”易卿看着炕上睡着的包子道,“无论如何,萧靖寒是包子的生父。我就算为了日后对包子有个交代,也不会和他杀父仇人来往过密。”

    “你……”

    “大实话向来不好听,所以你也别问了。”易卿淡淡道,“你放心,我本人对你没有仇恨。我或许鄙视你,但是不会仇视你。”

    萧畋冷笑:“那我谢谢你。”

    “不客气。”

    “你!我想说的是,你在我面前还假装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包子的生父根本不是萧将军?”

    “想要我改变说辞,”易卿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在他面前晃晃,“第一你找出包子的生父另有其人;第二让萧靖寒从地下钻出来戳穿我。”

    萧畋不理她了,

    但是转身就去找陆天左。

    “去,调查她当年替齐王治病的事情,看看她在边疆到底同什么人接触过,谁最可能是包子的亲生父亲!”

    齐王楚宁,乃是当今圣上楚安的七弟,虽非同母所生,但是现在关系十分密切。

    “要杀了么?”陆天左问。

    萧畋:“……胡说八道!”

    他想要的是一个真相。

    陆天左道:“我估计不会是好人,要么易卿能不认么?不过也不好说,说不定就是易卿为了躲开怀恩侯府故意所为。”

    “那些都不必说,你先去调查。”

    “是!”

    易卿替陆天寻治腿的时候萧畋也去了。

    屋里除了陆天寻,只有他和易卿。

    易卿要他做助手,所以留下他。

    陆天寻坐着,很是坦然,君子风骨,一览无余。

    他在床上向易卿拱拱手道:“有劳易姑娘了。”

    “万事有我,喝下去。”易卿递给他一碗麻沸散。

    陆天寻接过碗来,冲易卿笑笑,仰头一饮而尽。

    易卿扶着他慢慢躺下,道:“放心睡吧。”

    萧畋站在旁边看着,面色无比凝重。

    “开始吧。”易卿伸手掀开陆天寻的被子,看了一眼后摇摇头,“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