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饭时间,田间地头的树下插曲被不少午休吃饭的人看见。
从少女提着篮子过来开始,有些人就在看好戏,紧接着就是看到谢林居然和村里出了名的丑八怪一起坐下吃饭?
而且听他的意思,这最不可能成为一对儿的两个人,居然正在处对象?
大家震惊的同时,这消息不胫而走,直接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随着傍晚的余晖降临,天边地平线最后一道橘红色的光渐渐下沉。
老旧的土坯房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啊——”
“哪个天杀的偷了老娘的鸡蛋!!!”
张淑英下工的早, 一进家门就先去了后院的鸡窝里检查今天有没有新下的蛋。
等她喜上眉梢的捧着两个鸡蛋,宝贝的准备放进平时储存鸡蛋的筐里时,哪知掀开那块布,里面居然一个鸡蛋也没有了。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特地点了数。
她不信邪的把筐子上的盖布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就连柜子里都被她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咋了的?还没进门就听到你那大嗓门……”苏爱国脖子上挂着一块汗巾子从门外进来。
打眼就看到自家婆娘气势汹汹的捞起院子里的扫把就要冲出去。
“你这是干啥去?”
“还能干啥!咱家的鸡蛋又少了!我特地换了个地方藏鸡蛋,还一次性少了六个!
这次我说什么也得去找大队长评评理!他这个侄子干这个偷鸡摸狗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咱家三天两头的丢鸡蛋!我舍不得吃的全都便宜了那个狗杂碎!这个狗娘养……”
回来的路上就听了一嘴村口八卦的苏爱国听着眼前婆娘的智慧言语,脸色青了又红,看着她越骂越起劲,赶紧出声打断她:
“行了!你胡说什么呢!这次不是赖子干的。”
张淑英握紧了手里的扫把,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赖子还有谁!我跟你说,今天你这老好人是别想当了!我非得……”
“是二丫!吃了就吃了,别出去让人看了笑话!”
苏爱国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扫把,也没看她,直接进了院子里舀水洗脸。
张淑英脸上狐疑,“你中午跟我一起吃的饭,你想糊弄谁?你别告诉我六个鸡蛋是二丫给自己开了小灶……”
说完她就看到苏爱国镇定的眼神,她心尖沉了沉。
那妮子不过清醒两天,就背着他们把家里的鸡蛋嚯嚯完了,这事怎么想她心底就怎么膈应。
可在自家男人面前,她还是装作大度的道:“吃了就吃了吧,还好是自己闺女儿,总归不是进了别人的肚子里。”
苏爱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苏佳兮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饭点儿,还没坐下,她就感觉到饭桌上的氛围有点不一样了。
特别是张淑英欲言又止的眼神和苏爱国时不时眼神示意。
错过了一天的剧情,此刻算是接上了正轨。
“二丫啊,听说你中午还给谢同志送了饭?”
少女手上夹菜的动作一顿,轻声“嗯”了一声。
“那这么说,咱家的鸡蛋真是……哎、你、你戳我干啥?”
张淑英话说到一半,冷不丁被苏爱国的胳膊肘给撞了一下,筷子上夹的野菜梗差点掉到桌子上。
苏爱国扒拉了口粗粮,“吃饭。”
两个人的举动,桌前的少女看在眼里,她主动承认道:
“娘,筐子里的鸡蛋,是我中午拿给谢知青吃了。谢知青干的都是体力活,我想给他好好补补。而且,再过不久,他早晚都和我们是一家人。”
这话一出,张淑英直接哑了口。
这小傻子自从清醒了后,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她每次听了都觉得不适应。
若是从前,那丫头是万万不会跟她这么还嘴的,可如今,不光干的出给他们二老吃咸菜疙瘩,给别人就送鸡蛋的蠢事。
她更害怕,从前的那些事,这丫头只怕都记得。
想到这里,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嗐,吃了就吃了,娘只是问问,没有怪你的意思。”
一顿饭除了苏爱国,苏佳兮和张淑英都吃的没滋没味的。
张淑英是想到那几个鸡蛋进了别人的肚子,就觉得没心情吃饭。
苏佳兮则是晚上回家前,又被谢林投喂了几个烤鸟蛋和烤红薯,现在面对咸菜疙瘩自然没了食欲。
是夜。
乡村的夜晚陷入一片寂静,只余山野间的虫鸣蛙啼。
苏佳兮躺在床上,单手拿着蒲扇,另一只手上小巧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
想到下午她发现的那件事,她现在只觉得早点和谢林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
知青大院。
习惯了白天固定上工劳作的知青们,晚上也没了娱乐活动,已经练就了吃饱饭洗漱过后倒头就睡的本领。
女知青宿舍的大通铺里,黑暗中靠墙的位置,一双阴沉病态的眼睛在寂静的深夜里犹如毒舌吐着蛇信子般惊悚骇人。
这几天,她算是把二十年来没吃过的苦都给吃完了。
从前在家里,她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不管是爷爷还是妈妈,都恨不得把最好的给她,家里的好东西都紧着她来。
可谁能想到,她不过是为了追随谢林,就一时冲动下了乡,居然干了挑屎锄粪的活。
知青院里原本对她有好感的男人,这两天一靠近她,就下意识捂住鼻子。
简直是把她的自尊踩在了脚底。
这些全都是因为那个丑八怪。
可再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谢林居然和那个丑八怪在一起了!
这让她心里比吞了屎还难受。
明明他们从小可是订了娃娃亲的!
对,还有娃娃亲!
想到这里,她捏紧了脖子上的挂坠,不管那个妇人说的是真是假,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这一切。
既然在乡下遇到了,那就让她永远待在乡下,最好烂在土里吧!
睡梦中的苏佳兮翻了个身。
她不知道的是,从谢林不按常理出牌开始,周围的人在书中法则的运行下,人物自动延伸补充了剧情。
就好像游戏自动修补了bug,让以谢林为中心的不符合逻辑的漏洞,逐渐修补合理化。
从她进入书中世界的第一天起,就像是蝴蝶扇动翅膀,她以为的虚拟二次元已经由于她的介入,渐渐会完成由虚拟世界过渡到真实的递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