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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 番外之徐嘉衍重生篇十三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是最通透豁达又聪明的一个女孩儿。

    从小就是这样的。

    徐嘉衍很早之前就晓得。

    从来也没觉得她是个蠢笨迂腐的。

    那些话之所以不想叫她听见,就是因为知道她但凡听闻,便晓得其中关窍。

    除了他之外,侯爷父子两个也是这样想。

    小姑娘就该无忧无虑的长大。

    忠勇侯心疼她,宝贝的什么似的,过去十四年没能把女儿带在身边教养,如今虽然找回来的晚了,可仍旧要把人捧在手心里,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不肯说。

    徐嘉衍是知道傅融的。

    小时候他常随着父亲到侯府来,又曾在忠勇侯跟前听教,他不是傅家的孩子,照理说也该给他父亲留些体面,就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该软和着说。

    可傅融不是。

    他那会儿跟着读书练武,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侯爷可是严厉得很,对他和对傅知行是一样的,并没有因为他不是傅家的孩子就宽纵一二。

    到底是行伍的人,领兵打仗了几十年,军中铁血是这样的,教导家里的孩子也不肯松一松手。

    是个严父。

    可是如今对着小姑娘,俨然他是只想要做慈父。

    养女儿和养儿

    子是不一样的,女孩儿家金贵,得娇纵着养,不能像是对待军中将士那样子。

    自然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徐嘉衍想来,倘或宁宁自幼在侯府长大,现在一定是个最娇俏的小娘子,可爱的不得了。

    天真烂漫,纯良温善。

    侯爷与侯夫人会把她教养成最出色的模样。

    他坐在那儿沉默良久,目光落在傅清宁的身上,好半天才低低的叹了一声:“是。”

    他也不想哄她。

    而且就算他说不是,她也未必相信的。

    她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

    那些话就是冲着她去,否则周静宜也不会专门拿到她面前来说。

    徐嘉衍有深吸了一口气:“只是你不用放在心上,世伯与阿兄已经派人在调查,我从金陵回来也带了不少人,私下里也在调查,只要找到了那个老道士,一切就都解开了。

    那些话……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咱们两个一处说话,也不藏着掖着。

    你叫我来,既然问我,自然是你心里也怀疑是有人故意要害你,是吧?”

    傅清宁抿着唇角颔首说是:“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

    她略略垂眸,须臾又掀了眼皮看过去:“嘉衍哥哥,我只是个女孩儿

    ,那些人到底为什么来算计我呢?要说侯府里有内鬼,当初我一出生,偷偷把我抱了出去,这是二本就很古怪。

    照理说来,爹爹与阿娘那样疼我,连阿兄都很护着我,乳母们不错眼的看顾着我,怎么就叫人把我抱了出去呢?

    这些倒也算了,想来昔年爹爹和阿娘也仔仔细细的彻查过一遍。

    我如今再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这些事儿,很奇怪。”

    是奇怪。

    女孩儿家又不能承袭爵位,对于大多有爵的勋贵人家来说,都是挑下儿子更要紧。

    那些人既然这样子大费周章的把她抱出去,怎么当年侯夫人生下傅知行那会儿,他们却不费心思了呢?

    偷一个女儿出去,真比不上偷个儿子出去。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在于……

    徐嘉衍是知道真相的。

    只是眼下不好说。

    傅融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行军打仗,傅家世世代代都是行伍的,做三军统帅,将来傅知行当然也要继承傅融衣钵。

    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将军马上征战死那都是常有的事儿,也未见得一辈子平平安安,每一次都能顺顺当当的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就怕这偌大的忠勇侯府,傅知行是有命

    落生却无命继承。

    是以不必费那个心思。

    而侯夫人生下宁宁的时候,身体就已经不大好,他听阿娘说过,侯夫人生下宁宁就亏了气血,得静养好好补着方能调理。

    所以后来宁宁丢了,半年都没能找回来,侯夫人的身子才一日不如一日,彻底拖垮掉,就那么撒手去了。

    侯夫人去后,侯爷与傅知行常会领兵出去,偌大一个忠勇侯府,就成了高氏当家做主,白便宜了她。

    故而对于高氏来说,宁宁是留不得的。

    这是发妻嫡女。

    把她抱出去,侯夫人也好不起来。

    一箭双雕,多好的算计。

    傅清宁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想通了什么,便催问他:“嘉衍哥哥是想到什么了吗?你要是想到了,可一定要告诉我,若是连你都瞒着我,我真不知道要同谁去说几句心里话了。”

    她说这话,其实心虚。

    父兄对她那样好,她又不是傻子,心里面全都明白。

    可她回来不到半年,真要敞开心扉去接纳爹爹和兄长,亲亲热热的做一家人,她实在有些做不到。

    得时间再久一些。

    时间长了,慢慢都会好起来。

    爹爹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徐嘉衍不一样。

    面对徐嘉衍的时候,她总是格外放松些,打从心眼里愿意信任他,依赖他。

    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徐嘉衍叫她这话给逗笑了:“你这话要是让世伯也阿兄听了,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他们心疼你,舍不得骂你,却要自己伤心一场了。”

    傅清宁撇嘴:“嘉衍哥哥只管打趣我吧,也不要与我说正事儿。”

    “这些事情我们会办好的,你现在来问我,我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虽然我比你年长几岁,照理说我懂得多些,你满心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很能够为你排忧解难,却怎么忘记了,我离开凤阳府数年之久,这些年一直都住在金陵城中,对凤阳这边的事情所知道的实在是算不上多,你要说我想到什么——我小的时候虽然也常在侯府走动,但是那时候毕竟还小,又能知道什么呢?”

    他深吸了口气:“不过倒是方才周静宜说的那些人,我估摸着这些士族女孩儿未必听得见这些混账话,保不齐与那老道士有些关系的,我会派人去调查一二。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只管告诉我,人多力量大嘛,说不得你一两句的提点,便叫我顿时通透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