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怒,大殿里侍立着的人就更加惶恐了,一个个低垂了脑袋,半点不敢吭声。
温景宇来得很快,身后还带着一个人,被人押着跟在他的后面,遍体鳞伤,浑身都是血,要不仔细看的话,言璃月根本认不出那个人就是蝶舞。
温景宇一上来,就赶紧朝着老皇帝磕头认罪,“父皇,儿臣有罪,前些日子被妖人蛊惑,中了她的邪术,如今幡然醒悟,特请了大师来捉住妖物,特来向父皇请罪。”
“哦?被妖人蛊惑?”老皇帝挑了挑眉毛,胖乎乎的身子往后靠了靠,看向了浑身是血的蝶舞,“可有此事?”
蝶舞呜咽了两声,一张口,便是满嘴的血吐了出去。
她身上那条绳子,也有些若隐若现的金光,一看就是经过大师加持的。
“这……”言璃月转过头,和温景铄对视一眼,眸中划过一抹骇然,没想到温景宇为了自保,竟然直接断臂,把蝶舞给废了。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蝶舞身上的那根绳子,应该是锁妖绳,这才能困住她,而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和尚,年岁有些大了,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模样。
温景铄微眯了眯眼,却是在
想另一件事,皇帝才刚刚发怒,半盏茶的功夫,老三就已经做出了相应了措施,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可想而知,他的细作早已经渗入到了皇帝的身边,对他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老皇帝眯了眯眼,看向蝶舞,“你这个妖女,为祸百姓,还企图用妖术控制我儿,简直万死难辞其咎!今日就请空言大师做法,将你灰飞烟灭,再不能为祸人间!”
说着,他又看向了立在一边的言璃月,脸上的怒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笑脸,还带着几分讨好,“仙姑……您看,这样如何?”
他其实知道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可是老三到底是他的骨血,他无法看着他出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将事情给圆过去了。
言璃月抿了抿唇,她心里也知道,不可能就靠这个扳倒温景宇,能除掉蝶舞,也已经很不容易了,逐点头应了下来。
“阿弥陀佛!”空言大师念了一句佛号,紧接着,一掌拍在蝶舞的背上,大殿之中,顿时金光四射,阵阵梵音入耳,久久回荡。
言璃月的小脸白了白,身子有些不稳,好在温景铄在她的身后扶了一把,才不至
于跌倒在地。
蝶舞哀嚎一声,身体便化为了无数的碎片,瞬间消失在这方天地之间。
“阿弥陀佛!”空言又念了一句法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悲悯之色,“多行不义,必自毙!”
温景宇眸色微微沉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言璃月,抿唇不言语。
老皇帝又说一些话,大概就是说言璃月是上天赐给他们莫邪王朝的祥瑞,是仙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对她不敬。
这也是在敲打温景宇,让他不要在干出什么傻事来。
如此,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三皇子丢卒保帅,舍弃了蝶舞这枚棋子,虽然保住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但到底还是受到了皇帝的猜忌,被解除了目前的所有实权,闲置在家。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言璃月正坐在温景铄的庭院里吃葡萄,眉眼弯弯,皱着鼻子道:“他就是活该,让他做那个多坏事儿,那天那个和尚的话,怎么说的来着。”
自从她和温景铄两人的关系修复了以后,就常常跑来玩儿,因为他这里不但清净,还有好吃的水果点心。
温景铄看着她,无奈摇了摇头,补充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对对,就是这话。”言璃月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换一面晒太阳,喃喃自语道:“离开这么久,不知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其实她心里想着,要尽快恢复三魂七魄,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觉得长路漫漫,遥遥无期,她又犹自叹了一口气。
温景铄闻言,微微眯了眯眼,心口有些涩,她竟然……心心念念还是那个人吗?
“殿下——”
正思忖间,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个人,温景铄定睛一看,是皇帝身边的公公,心头一紧,怕是皇帝出了事,赶紧坐起身问道:
“发生了何事?”
那公公累得气喘吁吁,站定了之后,大喘了几口,这才道:“边疆紧急战况,一夜之间,蛮族侵占我朝城池五座,皇上一听气的不轻,直晕过去,殿下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温景铄心头猛跳,回头看了言璃月一眼,抿了抿唇,嘱咐道:“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哪里都别去,知道吗?”
花心落下,他的身影就已经匆匆地消失在了门廊外。
这天下只怕要大乱!
言璃月微眯了眯眼,翻身从房梁上下来,抬脚打算跟上去,却在这时,
背后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璃月!”
言璃月一愣,惊喜地转回身,就看见门廊下立着一个人,一身白衣,仙姿飘逸,可不就是她那个多日不见的师父。
“师父。”她欢喜地扑过去,在卿衍的面前站定,仰着头看他,笑得眉眼弯弯,“你这段时间哪儿去了,怎么也不来看我。”
卿衍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几日不见,小丫头似乎更娇俏灵动了。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拇指摩挲着掌心,浅笑道:“为师最近算出西南方向有异样,并且与你有关,就猜测着可能是你有一魂魄落在了那里,便先去探寻,等确定了,再带你一起。”
言璃月听得心头一喜,赶紧抓着他的手问道:“真的吗?师父去看了,那里真的有我的魂魄?”
卿衍垂眸看着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细嫩小手,微微牵了牵唇角,笑得温润,“嗯,为师这就带你去。”
说着,他朝着言璃月伸出手。
言璃月心里高兴得紧,想着终于可以再找到一个魂魄了,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想,欢欢喜喜地把手递了过去,急忙道:“那师父,咱们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