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斯的暴起十分突然,但江言澈早有防备。不为别的,即使刚刚沟通得还挺融洽,但是埃克斯眼中的暴戾,并不能隐藏。
即使暂时无法使用塔罗牌力量,江言澈依然有着超越常人的战斗意识,微微侧身,躲过直刺而来的枪尖,他伸出右臂,将长枪夹在腋下,用力一拔,硬生生将长枪躲过。
随后,借着拔枪时的拉力,他一个转身靠近埃克斯,一记手刀斩在了他脖颈。颈动脉窦受冲击,双眼一翻,埃克斯昏厥倒地。
直到交手,江言澈才发现,埃克斯行动虽然还算敏捷,身体素质却比想象中弱上许多。
仔细想想,倒也挺好解释。
长时间不摄入多种营养,靠这些秽物为食,补充体内能量,身体素质能好到哪里去?
而江言澈没有直接下杀手,并非他是圣母,圣母在梦界将举步维艰。
他担心的,是自己是梦界之外的人,若将埃克斯杀死,埃克斯的意识将会去潜意识海灯塔,顶替掉夏荇的意识。
其实按理说,最后因他死亡的人是钱雨薇薇薇,但当时薇薇已经成为【恶魔】眷者,她的意识会不会去潜意识海,有待考量。
但江言澈明白了人死规律后,就决定——
——不随便下手杀人,将人引去潜意识海。
若真到不杀不行时,就稍稍迂回一下,借刀杀人。总之,江言澈自己不能下手。
轻松解决埃克斯,江言澈环顾四周,神色很是凝重。
他大概了解了第三层的情况,但更具体的信息,就算其他碎片上还有幸存者,估计也不甚了解。
想要知道第三层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去询问南宫迁他们——当然,南宫迁估计还是会选择保密。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对他们而言,似乎是天大的秘密。
而这秘密,X公司档案室都没有记载,江言澈曾反复搜索过三年前入梦的情况,却搜索无果。
至于这些第三层的幸存者……
江言澈耸耸肩,撇撇嘴。已经没有任何去沟通的必要,时间是残酷的,能够抹平年轻,也能抹平人性。
从这些幸存者对每日吃秽物为生麻木时,他们人性的光芒,便开始黯淡。
没必要继续在第三层碎片世界中蹉跎,刚刚【星星】的震颤,强行将【塔】的封禁破开一条小缝,完全挣脱无需过长时间。
【塔】的封禁依旧是那般白色迷蒙状态,宛若云烟,将【星星】整个牌面笼罩,透过逐渐稀薄的“云烟”,能看到星光点点,在其中横冲直撞——这是【星星】在尝试突破封禁。
没有哪张塔罗牌,愿意被掣肘,被【塔】这么一影响,愣是将【星星】自我意识激发出来,开始反抗——虽然反抗结束后,这自我意识又将陷入沉眠。
江言澈估计,想要让【星星】自主意识始终清醒,与【节制】一同为自己出谋划策,估计得等他到梦界深处,将【星星】的根基带回。
另外……
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江言澈需要找到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什么意思?
别看现在的他,手握两张塔罗牌,看上去强大无比。实际上,他对两张牌的掌握都遇上了瓶颈。换句话说,这两张塔罗牌并不适合他。
江言澈明白,【节制】不过是暂存在他手中,另外,还有真正能发挥出它真正实力的人——洛无忧。知道洛无忧依然活着,江言澈就一直在等待他回归的那天,而等到他回归,【节制】终究得靠他发挥强大力量。
至于【星星】……
或许江言澈能够更深层次掌握【星星】,但至少现在,他没从【星星】上感受到任何强大力量,哪怕完全掌握,一张似乎没啥攻击力的牌,也无法对他的探索提供太大帮助。
有些烦躁,江言澈的精神状态,就注定了他会在一个人时想太多。
而现在,他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力量。
他的力量太虚了,就像这片虚无一样,飘渺在上,没有落到实地。没有落到实地的力量,永远无法放心使用。
内耗了一会儿,江言澈摇摇头,意识到自己状态的不对劲,开始转移注意力,思考其他事,就比如:
如何破除【塔】展开的力场?!
说实话,【教皇】自己催动【塔】立方体,将江言澈送离,江言澈心中感激的同时,满是愧疚。
【教皇】的意思很明确,让江言澈先行离开,找到破除【塔】的方式后,再回去解决被禁锢的整个第二层。
但是……
【塔】的力量,在所有塔罗牌中,都是顶尖存在,如何解决成了大麻烦。
【教皇】的想法,反倒成了负担,沉甸甸压在江言澈肩上。
唉……
走一步看一步吧……
咔咔咔……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的破碎声,吸引了江言澈目光。他顺势扭头,入目,是地表飞速蔓延的裂痕。
艹!
暗骂一声,江言澈纵身一跃,借着【节制】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些力量腾空而起。就在他离开地表的刹那,下方,一阵强烈轰鸣声传来,下方,地表碎裂,露出一个深坑。
深坑看不到尽头,极目望去,只能看到深邃的黑。
等等!
江言澈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眺望远方。
却见这深坑出现后,地表的破碎仍未停止,深坑边缘,不断有地面岩层坠落,深坑面积还在扩大。埃克斯昏厥无力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摇落向坑中的深邃。
不会吧……
似有所感,江言澈猛一抬头,天空的灰蒙不知何时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黑暗。
这一下,算是印证了江言澈心中所想,碎裂的不只是一部分地表,整块第三层碎片,都陷入了崩溃!
这么巧?
踏入梦界之后,江言澈不再相信任何巧合,他认为,巧合背后,一定有其必然发生的基础。
是因为他的到来?是因为塔罗牌即使力竭,也自带着的位格影响?
不清楚,江言澈只知道,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脚点,还没休息多久,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