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就可以了,再往前容易失足。”
群贤毕至的场面,并没有让付前有什么惊讶。
面对一路向前的米兰达,他甚至还随口提醒了一句。
原因当然也简单。
前面已经说过,随着逐渐下行,一切变得更加“真实”,感知方面也逐渐恢复正常。
或许依旧看不到抽象的规则,但知道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人悄悄赶到并偷听,还是很容易的。
早在询问最后一个问题前,付前就识别出了这位省亲团成员。
而沙鸣对此的答案,则是证明他同样感知到了,以及并不介意自己知道他能感知到。
毕竟这种位阶的体现,以及对局势的把控,将有力的佐证他前面的发言,让给出的压力更加真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鸣!”
而这会儿付前的提醒下,真的立马站在原地的米兰达,紧接着的发言听上去也同样真实。
这位勇到反向监视执夜人的猛士,此刻的情绪看上去并不比黄乐基他们好多少。
死死盯着沙鸣的脸,虽然正常来说米兰达听到的内容应该不多,但仅仅是沙鸣这副姿态,配合上一点想象力,就足以得出太多结论。
“看吧,正面回答问题从来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过我想现在的话,你应该能自行得出结论了?”
而对于这堪称泣血的愤怒质问,沙鸣的反应是丝毫不为所动。
没有表情地看着付前,他同时给米兰达和自身的行为做出了点评。
……
听上去有点儿道理。
一向是对事不对人,付前并没有因为沙鸣的身份,去下意识地否定他的说法。
而此刻米兰达除去位阶上看不出异样,同时愤怒的情绪相当充沛外,其实还有一个可以稍证清白的点——沙鸣和她分别带的队伍的遭遇。
相比已经真正形如活尸的黄乐基一行,仅仅是在那边灰头土脸地挖洞,明显已经好出太多。
甚至付前完全可以确认,米兰达的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成员。
并不奇怪,想来前面因为自己的挑拨,那个小队的表面和谐已经打破,成功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分开行动是很容易的发展。
但如果米兰达真的有着沙鸣一样的心思,她明显还是应该倾向于,把作为耗材的众人一路带下来。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凑数的局,尽量不要参与了。”
思索间付前微微颔首,对沙鸣的说法表示了赞同。
不仅如此,他甚至做出了跟对方完全一样的行径,完全没有再理会米兰达的意思。
这位不辞辛苦,一路堕落到此的猛士,被作为边缘人彻底晾在了那里。
“另外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很有道理。”
而下一刻,这份高效甚至还在继续。
并有没有如很多人心中所想的继续插科打诨,付前话锋一转,竟是直接接受了来自于沙鸣和三循的劝诫。
“所以,让我们开始吧。”
依旧温和的语调,然而众多注视间,一只淡金色的摇铃,竟是再次被付前握到了手里,接着双臂上举,四十五角仰望。
……
宛如要变身的动作,毫无疑问引发了强烈震撼。
毕竟一位高阶超凡的困兽之斗,想想就知道会狂暴到什么程度。
一时间不只是愤怒的米兰达僵硬在原地,连继续追问都失去了勇气。
甚至是更下方的黄乐基,在短暂的震惊中硬是不顾会带来爆身之伤,强行向下移动出一段远离付前,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而最轻松的莫过于沙鸣和三循,不仅毫无退缩的意思,甚至明显对这个发展十分欣赏。
没反应?果然有点厉害。
可惜这份万众瞩目间,姿势摆了两秒后,付前心里泛起的,却是他们完全想不到的念头。
感慨的原因很简单,付前并不是在无聊地吓唬人,摆姿势的同时,他尝试开启了辉煌暴君。
这个律令残渣的形态之一,曾经在莱尔汀的时候,被尝试用来对抗血族的星律。
虽然最终的结果里,并没有作为毁灭世界的主力,但至少被证明过,对于那种同样类似法则的东西是有效果的。
用在眼前的情况,至少比其它的手段,看着还是更加对症的。
只可惜的是,在这个圣洁之地,尝试之下居然是完全失效了,仿佛被直接禁止了一样。
还有回归敕令……
律令残渣……
眨眼之间完成尝试,付前确认自己的三个光环已经是全部失效,如同李鬼遇上了李逵。
你们比星律都厉害呢,星律都不能制止咱发光发热,化身祸害。
注视着视野里的道道光束,赞叹之间付前手中镇静剂转过一个角度,横着咬在了嘴里。
既然不允许高调,那就唯有更高调一点了。
一群人愈发惊骇的注视里,付前甚至潇洒地甩了一下头,让嘴里镇静剂转了个方向指向另外一边。
而随着这个动作,仿佛冰川崩解的声音,从金白相间的罩袍下传来,并接着与身躯一起轰然膨胀。
碎石泥尘,落如雨下。
……
那是——龙?
身躯撕裂阻碍,视野俯仰拔高,不过几秒钟里,付前已经是居高临下,大半身躯不再处于那个狭窄的坡道里。
虽然因为他体型的膨胀,这处被撕裂的古老所在坍塌了好大一片区域,让他依旧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大部分队伍成员,以及部分人被活埋的痕迹。
而好歹也是精选出的好手,后者们很快就在各种碎石飞溅间一一露出头来,跟其他人一起用眼神表达出了惊恐。
已经完全看不到人类的痕迹。
颀长身躯,狰狞四爪,威严仿佛带有神怒的骇人面孔。
原本的神秘人已经不见,此刻唯有一个全新的造物盘踞在那里,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因为这个有着无尽威严的身躯表面,俨然是由无数宛如冰晶打磨成的镜面组成。
顾盼之间,璀璨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唯有对方口中,那根看上去已经过分纤细的铃杖,在昭示着他曾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