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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武王府。

    赵友德被蒙着面纱,关押在柴房听候发落。

    柴房门被打开,刘枭缓缓进入柴房,撕开了赵友德的面纱。

    赵友德面露惊恐地扫视周围,知道自己落在武王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便没什么好脸色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枭缓缓落座在赵友德的对面,冷笑道:“这么着急想死?本王偏不如你的愿。”

    “今日,你的脑子暂且寄存在这。本王还需要你做一件事。”

    赵友德有些疑惑,铁证已经落入武王手里,他还需要自己做什么事?

    刘枭没等他说话,继续道:“本王要你,继续完成老六的谋划,仍旧将密信,传递北凉。”

    赵友德一愣,道:“直说吧,武王到底要怎么着。”

    还让他继续送信?

    难不成准备等六殿下囤积了武器,继续谋反不成?

    “怎么着,你不必管。你只需早做就行!”刘枭面容冷淡,不由商量。

    赵友德却是冷哼道:“武王不必费尽心机,六皇子待我不薄,我不会背叛他的。”

    他如何不明白刘枭的谋划?

    六殿下通敌叛国的罪证,是被刘枭拿住了。

    但六殿下毕竟还没谋反。

    那只是一个构思。

    就算皇帝知道,面对自己亲儿子谋反,也未必会真的杀了他。

    如今武王发现了六殿下谋反的意图,如果真的帮忙传达密信,六殿下有了兵器,继而逼宫,那真就坐实了谋反的铁证。

    “这可由不得你。”

    刘枭微微一笑,掏出了一枚拨浪鼓,在赵友德面前晃了晃。

    “这个玩具,你熟悉吧?”

    闻听拨浪鼓的声音,赵友德不由得一震,细看之下,拨浪鼓上还有一个被咬碎的缺口,那是他儿子的拨浪鼓。

    赵友德心下一慌,拼命挣扎了起来:“刘枭,你到底把我儿子怎么着了?”

    “别激动。”

    刘枭缓缓起身,笑道:“你的家人,都很好。我只是让人略加照顾而已。不过你如果不从命的话,本王可保证不了他们的周全。”

    “你……卑鄙!”赵友德不由得大骂。

    他万万没想到,堂堂武王会行如此龌龊的事情,居然用他的家人来威胁自己。

    “卑鄙?”

    刘枭却是面不改色,冷声一哼,转身背手道:“赵友德,宋家待你不薄,你居然为了老六的蝇头小利背叛宋家?陷宋家于不义。你身为大乾子民,不思为国效力,反而助纣为虐,通敌叛国,残害同胞!”

    “谁更卑鄙?”

    “我……”

    赵友德一时,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武王的大道理,居然是一套一套的。

    刘枭冷笑道:“本王现在给你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想不想争取,就看你的了。”

    绑架妻儿,以此为挟。

    说实话,刘枭真不愿干这事。

    但要对付赵友德这种失了良心的人,他也只能这么做。

    赵友德的防线,完全被打破,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最终只能妥协。

    “宋家已经对我失去信任,我还能回得去吗?”

    刘枭心下暗喜:“你放心,我会和宋知意说明此事,你仍旧回去照做,就行!”

    刘枭自然没有要拉宋家下水的意思。

    而是要布一盘更大的棋局。

    他必须先斩后奏!

    将赵友德送回宋知意的商船,刘枭把自己大胆的想法向宋知意说了一通。

    宋知意虽然震惊,但想了想,还是赞同的刘枭的做法。

    ……

    崇德殿,这是皇帝办公的地方。

    寻常不开大的朝会,皇帝一般在这批阅奏折,和召集重要大臣商议事情。

    而今天,崇德殿内,没有大臣,只有一个个小跑的太监。

    京都关外的急报奏折,一封一封地传递到刘炎的桌案。

    这封急报还没看完,立马就有传旨太监递来最新情报。

    而每一份军情,都是噩耗。

    冯廷龙虽然亲征北凉,奈何北凉铁骑凶猛异常,御林军完全无力招架,才出征两天,便已经吃了一次败仗。

    冯廷龙只好下令严守,不敢再次冒进。

    还好北凉逼近大乾京都,战线过长,虽然无法战胜他们,但他们攻击大乾军队的势头,明显不如从前。

    不过刘炎清楚,自从梅林关被攻破后,京都等于完全暴露在敌军面前。

    再这么耗下去,大乾危矣。

    “陛下,武王来了。”

    此时,陈洪却传来一个不同的消息。

    “让他进来。”

    刘炎放下奏折,使劲抹了抹眉间,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大乾朝廷有卧底,而且很有可能他这几个儿子。

    要不是这个卧底,梅林关不会这么容易丢失。

    所以他昨天就让刘枭紧急找出幕后黑手来。

    谁成想,这小子居然去了登天楼,参加什么以文招亲。

    虽然他的诗赋写得的确不错,但也未免太玩物丧志了吧?

    刘炎今天就特意让陈洪前去传召刘枭,准备好好敲打敲打。

    很快,刘枭进了崇德殿,拱手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刘炎缓缓喝了口茶,冷冷道:“刘枭,朕让你在三天之内找出通敌叛国的幕后黑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找了吗?”

    “找了啊……”刘枭回答。

    “你找个屁?!”

    刘炎勃然大怒:“你上哪找幕后黑手?你前未婚妻尚书府千金宋知意的闺房里吗?”

    刘枭闻言,不由得一震。

    皇帝消息挺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昨晚干的事情了?

    他瞟向陈洪,企图在陈洪眼睛里看出什么,但陈洪却立马低头了。

    刘炎在刘枭跟前转了一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宋知意已经与你退婚,而且你现在和赵无霜有婚约在身,还沾花惹草跑去登天楼参加宋知意的以文招亲?”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酒色成性的毛病?”

    “还什么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看不过是你冠冕堂皇的屁话!”

    “朝廷满目疮痍,你忧在何处?”

    刘枭还没说话,陈洪在一旁,却是大惊失色。

    背着武王,陛下可是把他一顿夸啊。

    没想到当着面,却是如此严厉。

    皇帝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刘炎怒瞪刘枭,原本以为自己的严厉,会让儿子有所忏悔。

    没想到刘枭却道:“父皇这话,儿臣不敢苟同!”

    “忧和乐,并不矛盾。父皇又岂知儿臣前往登天楼,只是找乐呢?说不定,儿臣也是为解君父之忧,才去的登天楼。”

    “解朕之忧?你如何解朕之忧了?”

    刘炎扭头一瞪,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找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刘枭不慌不忙,掏出了一份密报:“父皇,儿臣前往登天楼,并非奔着什么以文招亲而去,而是去查找那幕后黑手通敌叛国的密信。”

    “父皇,请看。”

    刘炎半信半疑地拿起密信,打开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封皇子谋划在京都谋反的密信,信上请求北凉密送兵器。落尾还有老六刘勃的署名,看字迹,的的确确是老六手笔。

    刘炎一时慌神,瞬间将密信捏成了团,双手背后,看向崇德殿的太监宫女。

    “都出去。”

    太监宫女连忙告退,刘炎又盯向了陈洪。

    “你,密去传召宋知意前来觐见。”

    “是!”

    陈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作揖后退,并且严严实实掩上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