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苏苏鲜少与萧江宴打交道,但萧江宴和肖子颜却总会在跟前晃悠。
沐苏苏心知肖子颜毕竟是大夫,来这地方给病人看诊是正常的,但是看着两人成双成对进出难免有些不岔。
目光偶尔扫过,有老神医在萧江宴的状态好转不少,有了几分血色,比起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好上太多了。
萧江宴给肖子颜递送工具,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行为却是十足的默契,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很好。
沐苏苏微抿着唇瓣,扯了嘴角没有再看过去,而是转头离开,看着身后熟悉的面孔,眉眼也稍微放松了些许。
这世间有太多难以理解的事情,若每一个都刨根问底未免也太累了,更多的事情都是注定的。
而在生死面前,这些都显得太过于渺小了。
日常听着他们和谐的说笑声音,沐苏苏就连刺痛感都有些麻木了,对其关注的力度也随着其他事情而分散出去。
倒是肖子颜对于她很是热情,时不时地过来客串。
自己并非原主,但是她在名义上依旧是萧江宴的妻子,甚至膝下还有两个孩子,但这些嘲讽的话语到嘴边却是说不
出口。
“我见姑娘也是心善的,总去给孩子送吃食。”肖子颜轻笑着说道,“若是我也会厨艺,定然帮你一道做些吃食,陪你一起送过去。”
肖子颜会找过来,沐苏苏并不意外,这不是头一次,即使她怎么清冷婉拒,这位十分热情的姑娘总会十分自来熟地靠近。
“不必,多谢好意。”这是沐苏苏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她研磨着手里的东西,神情有些冷淡。
一般人对上沐苏苏这般清冷疏远的态度总会知道进退,不会再打扰,但是肖子颜却是越挫越勇。
“我听闻你跟萧大哥是旧识,你觉得萧大哥是怎么样的人?”肖子颜笑着问道。
那眼里满满的好奇和憧憬就像个即将堕入爱河的姑娘,沐苏苏眉梢多了几丝不耐。
沐苏苏有时候有些恶意地告诉这位好心的大夫自己的身份,将人吓唬走,可是这般未免太过于幼稚了,显得她像是个深闺怨妇一般。
“他可曾告诉你已婚?”沐苏苏难得问了一句。
肖子颜毫不犹豫地点头,笑容依旧灿烂无比,“知道呀,他还有两个孩子,我可想见了,你觉得孩子会喜欢什么见面
礼?”
肖子颜也并非需要沐苏苏的回答,她提到这点就开始托着下巴思量着要送什么更合适,自说自话道,“男娃娃总归是喜欢刀枪器具一些,我送些木剑应该可行。”
沐苏苏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既然是知情的,那她也没其他话语可说了。
好聚好散也就罢了,但是萧江宴迟迟没有结束这段婚姻,沐苏苏也知道在这个朝代有妾侍的存在,对此她深表厌恶。
但是萧江宴不提及这件事,沐苏苏也会寻着时间与其说道,随着情感越发淡漠,沐苏苏靠近萧江宴甚至都没有感受到痛楚了。
萧江宴没有再来找过沐苏苏,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复之前,沐苏苏原以为自己就是冷漠的代名词了,因着父母失败的婚姻,她对于感情一类都充斥着不信任感。
特别是这种不受控制总归是逃不过背叛和分离,早知如此就应当扼杀在摇篮之中,沐苏苏微垂眼眸,借故离开。
对此肖子颜已经见怪不怪了,例行邀请,“姑娘若是得空随时可以上门拜访,我随时欢迎。”
沐苏苏面色冷淡,礼貌婉拒,“得空会去的。”
苏十三跟着自家少
主,对着肖子颜也没什么好脸色,臭着一张脸警告地看着她一眼,而后跟着少主离开。
回想苏十三挑衅的护主模样,肖子颜摸了摸鼻子,“好像被讨厌了呢。”
李迪从暗处走出来,看着肖子颜说道,“难得你有点自知之明,哪点能不惹人讨厌都是太阳升错边了。”
肖子颜被这毒舌的话语气笑了,抬手便是一道针光攻击,“给老娘死开,碍事的老王八。”
两人又是一顿打闹,不过范围极小而且他们都有收敛并不会被发现。
萧江宴在书房里头看着一张画作发呆,那是一张被烧掉半截的画,上面的人便是他和沐苏苏。
这画作是他从秘格中找到的,放在一个锦盒之中,足以窥见前主子有点珍爱它。当时萧江宴原是想找到之前的宗卷查阅记录,没想到藏得最深的并非什么大秘密。
而这个画卷为何会藏在这里,萧江宴无从得知,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了,就连他们相识相爱的时光他都一并忘却。
萧江宴给不了沐苏苏想要的爱恋,他是个无心的人,萧江宴面色黑沉,暗色的眸子闪烁着太多的情绪,只有看到画作
的时候才能缓解一二。
画中的他低着头看着靠在怀里的人儿,眼里的宠溺和深情都要溢出来了,上扬的嘴角说着什么话语,逗着小姑娘眉眼弯弯,杏眸仿佛盛满璀璨星光。
但是只有半截,边缘被烧毁地不轻,黑色的烧痕蔓延了其余地方,萧江宴格外珍视地细细描绘着画中的人物。
头一次见到这画作的时候萧江宴是不敢置信的,他难以想象里头笑得如同二愣子的男人是他自己,更别说他都没见过沐苏苏这般的笑容。
一想到沐苏苏对他越来越冷淡,别说笑容了,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想到这里,萧江宴心里不由得憋闷。
粗粝的指腹极为轻柔的触摸画中的沐苏苏,眼里满满都是那个笑颜,萧江宴忽然很羡慕画中的男人能得到小姑娘那般专注的注意。
萧江宴枯坐在座椅上,痴痴地一遍遍看着画作,将自己代入其中,恨不得替换掉画中的人物。
忽而听闻一声鸟鸣,被惊醒的萧江宴不悦地侧眸,便见到外头有只鸟儿扑棱着漂亮地翅膀离开了枯黄的老树,重新恢复寂静。
枯树飘落零星的几片黄叶子,就像他的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