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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江宴只觉得自己活得有些可笑,他两世为人,最终什么也没得到,这就像是上天的一场玩笑。

    如果重来一世是上天给他的惩戒,不管是什么他都认了,但为何要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萧江宴恨极了。

    滔天的怨愤让他两眼发黑,他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罗刹。

    小度的哭声惊醒了萧江宴,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孩子,目光有些黯然,“是爹没用,没有找回她。”

    他声音嘶哑就像喉咙被撕扯一般,“就连仅存的东西都没能护住。”

    小度迷惘地看着萧江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他看着父皇这般仿佛丢了魂一般的模样,很是不知所措。

    难以磨灭的大火就像一场诅咒,压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犹如一座巨山,让人喘不上气来。

    小度不明白,他只觉得难受地很,“爹,不要,说好要找回来的。”

    话语不禁思考就破口而出,小度不明白这是深藏在心里的渴望,他摇晃着萧江宴的肩膀,希望能得到回应。

    萧江宴沉重地抬手,揉乱了小度的发簪,声音更为嘶哑,“你忘记了,也好。”

    受折磨的是他一

    个人就够了。

    如果能记得她只一种折磨,那他甘愿守着。

    还残留着木炭的烟熏味,棉布烧焦的臭味,这并不好闻,但两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般。

    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萧江宴微仰头,泪水刺激着眼睛,他的身子微微颤抖。

    另一个身影闯入这一场无声的缅怀之中,嗓音格外地大,“皇兄,小度你们快回来。”

    正是风风火火的昭阳,她原本在外周游几日寻思着去哪里避暑,没想到宫里既然出事了,她担忧官员们因为这怪异的火惹事便接着回来撑场子。

    昭宁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下,一身劲装出现在两人面前,又朝着宫人吼道,“你们怎么回事,都没看到下雨了吗?”

    宫人们被萧江宴骇人的气势吓退,得到退下的命令大多数人早就避之不及,只有大总管等少数几个还在不远处守着。

    只是没有陛下的命令,他们不敢上前,更别说亲眼目睹陛下狼藉的模样,他们便是担忧主子却也不想白白赔上性命。

    陛下能够网开一面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

    大总管满是祈求地看着昭宁,急切地说道,“还请公主殿下开导

    一下主子。”

    被给予厚望的昭宁这才有了这一出,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好在她看到了江小度。

    虽然有些不明白以往不爱进宫的小家伙怎么也在这禁忌的地方,但发觉两人都在淋雨她就有些急切了。

    她带着伞撑住他们,着急地催促,“都别愣着,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昭宁向来都是个乐天派,但是在这里她都难免感受到忧伤,不明所以的伤感从心溢散,或许是萧江宴影响到了她,昭宁心里嘀咕道。

    “人死不能复生,皇兄,拘于这些只会更加难受。”昭宁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夏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对上那双赤红的眼睛,昭宁后悔不已。

    “她没死。”萧江宴的声音冷得刺骨,昭宁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不是那意思,并非想要冒犯她,对不起,我刚糊涂了皇兄。”昭宁后退一步,有些愧疚。

    萧江宴死死地盯着她,看清悔意的似乎又怔愣住了,他狠狠地闭上眼睛,掩盖了满满的沧桑和无措。

    他的坚持在所有人眼里就像一场笑话,但是萧江宴却不可能放弃。如果遗忘是最后的归宿,那他必得成为她的

    最后归属之处。

    他撑着身体护着小度,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人,他神情微动容,“带小太子回府邸,宣太医过去。”

    因着小度的怪病,即便是协同处理政务,他也很少留宿宫里,处理政务也都是在宫外的府邸办公。

    昭宁缓过神来,也发现小度状态有些不对劲,“怎么会这样子?”

    小度往日最是体面,怎么也没想到窝在萧江宴怀里的孩子哭得就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昭宁姑姑。”小度已经看了她很久,仿佛才认出人似的,艰涩地喊着。

    昭宁听得揪心,连忙带着人回去,离开前她还是没忍住说道,“皇兄,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但过了这么久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该走出来了。”

    “你既放过了所有人,那何尝不试着放过自己。”昭宁哑声说道。

    萧江宴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昭宁看出来他的执拗,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默然离开,顺带遣散了大总管等人。

    昭宁去找了二皇兄,看到丹药房悠然炼丹的人,气不打一处来,“这事还得怨二皇兄,宫里走水本就是你看顾不周,七皇兄那般伤心,你既还有

    闲工夫炼丹。”

    昭宁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看着这些朱砂瓶瓶罐罐更是不顺眼,随手就打翻了,谁都拦不住。

    散漫惯了的萧游勋亦是十分心疼,但不给她撒撒气这事是没法好好说了,即便他心里肉疼地滴血。

    “八妹,这事真怨不得我。”萧游勋试图解释,但被昭宁狠狠地瞪了一眼,无奈地住嘴。

    昭宁一双明亮的眸子满是怒火,最疼爱她的父皇就是这般沉迷炼药一步步迷失自我的,她看不得这些。

    现在看到萧游勋因为丹药误事,烧毁了七皇兄最珍贵的物件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站在七皇弟那边,一个个都欺负人。”萧游勋看着一地残渣,心痛交加。

    昭宁皱着眉看着他,“你看看父皇现在的模样,你居然想重蹈覆辙,父皇的教训还不够吗!”

    萧游勋都记不得解释多少遍了,“我和他修的‘道’非同一法,不能混为一谈。”

    昭宁只觉得他执迷不悟,面色更是难看,直接甩袖走人,萧游勋讪讪地止住后边的话语,看着愤怒离去的人,无声地叹息一声,“道法自然,强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