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
过来很久沐苏苏才想起来,这熟悉的声音是阿辰。
她有些惊奇,阿辰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是得救了吗?
阿辰居然会说这么长的句子了,看来是想起来尘封的记忆了,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但是沐苏苏迟钝的脑袋完全听不过来,没察觉到恶意就不再挣扎,只是眉宇微微蹙起,有些不耐。
“糟老头子,闭嘴!”阿辰压着怒火呵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老大夫一针封了他的哑穴,而后喋喋不休地训斥起来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屋子里久久不能散。
“臭小子,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老夫能救你,也能一副药弄死你,你信不信!”
“竟然还敢摆着一副臭脸,你可等着,等着,等我忙完了就让你好看!”
沐苏苏听久了,也能听清楚讲的是什么,忍不住笑了,这大夫还怪可爱的,就像个老小孩。
显然阿辰并不这么觉得,他冷漠地看着老大夫的咆哮,十分不给面子,一个眼神都不给,整这轻蔑的模样更是把老大夫刺激地不轻。
耳边只有老
大夫的声音,沐苏苏竟然难得有点心安。
至少她活下来了,活着就是最好的了。
即使她当时算计着很好,她玩过很多次滑翔,跳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恐惧感,她还能极快地做出判断保护身体脆弱的部分。
但是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确实像一个玩命的赌徒。
“谢谢。”沐苏苏艰难地开口。
“能说话了,那证明还有得救。”老大夫傲娇地说道。
沐苏苏笑了笑,并没有生气,而是问道,“可否点个油灯,似乎有点暗。”
此话一出,一室的安静,沐苏苏察觉到眼睛前有淡淡的风,就像有人在面前挥舞一般,她想要抓住但是抬不起手。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哑声道,“看不见了啊。”
这声音虽然平淡,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一股子的难受。
阿辰此时已经冲破了哑穴,只是看着耀眼的日光,通透的姑娘似乎知道自己的病情,却没有半分奔溃,几乎很快就适应了,竟然还扬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心就像有一块巨石压着,难以喘息。
阿辰沉默了一会儿,转而看向老大夫,目光带着胁迫,似乎在催促老大夫赶紧去诊
断情况。
“能再给我一杯水吗?”沐苏苏打破空气的诡异安静,说道。
“当然可以。”阿辰说道。
温热的水喝下,沐苏苏艰难地想要抬手结果,却受到了一股阻力,她听到低低的男音,“别动,我来就好了。”
沐苏苏也没坚持,喝完一杯水,她便倚靠在床头,眉眼清冷,“你们不必瞒着我,我的情况自己有点感觉的。”
老大夫默默叹息,小姑娘委实是不容易,但是作为医者看到病人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他委实是有几分怒火的,但是小姑娘话语柔和,这火气也就消了。
“竟然知道就不该糟蹋身子,命就一条。”老大夫说道,又上前诊断。
沐苏苏微微心虚,格外配合老大夫,只是刚苏醒,体力有限,没等到诊断结果她又忍不住困意,重新昏睡过去。
“苏苏。”阿辰紧张地想要接着。
老大夫将其摁回床上,“叫魂呢,人活着都得被你吵死。”
也不知道谁吵闹,这话语说得出口。
许是阿辰控诉的神情太过明显,老大夫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昏睡而已,等睡够了时辰就能醒来了,急什么急。”
阿辰沉默地看
着床上无声无息的沐苏苏,习武之人能听到气息的起伏,他无时不刻不再关注着,感受到她的气息没有变弱,这才放松下来。
“她为何会失明?”阿辰问道。
老大夫沉默片刻,“或许在坠落的时候身体自我保护了,她的身体太弱,禁不住。”
其实小姑娘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看起来风轻云淡,但是他知道,能想来的必定有极大的毅力,不然疼都能疼死。
或许他没想过,小姑娘根本没有了痛感,不会觉得痛。
阿辰沉默地听着,屋子里难得的安静。
黑夜浸透了整片林子,万兽都陷入熟睡。
此时京城,萧江宴站立在高台上,捂着心目光幽幽。
“娘子,你在哪里?”萧江宴低低出声,不知在问着谁。
“如果你不回来,我便毁了这些虚伪的人,然后再去找你。”也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话,轻的仿佛随时消散。
影烈在外头心惊胆战地守着自家主子,余润大夫说自家主子有自我毁灭的倾向,他必须时刻盯着不能放松。
这三更半夜的苟在树上喂蚊子,影烈一肚子苦水,但是却不知道跟谁吐槽好。
底下的主子不
知道在看什么,一动不动就是两个时辰,仿佛陷入魔障之中,外人传言中恐怖的身影明明孤寂而又可怜。
影烈默默看着主子,心里祈祷着沐苏苏一定要活着,就算没有活着也不要找到尸体,他甚至有种冲动,就算找到了也要毁掉。
那是主子活着最后的希翼,绝对不能动摇,影烈心里叹气,没有沐苏苏,主子迟早要疯了,谁也拦不住。
这段时间以来,惶恐不安已经不止是朝廷命官了,整个国度都在看着这个君王,打从心里害怕恐惧。
萧江宴不过出征一次,残忍和冷漠已经成为代名词,甚至现在已经是京城小儿止住啼哭的良药,带上了旷世暴君之名。
这样子不是办法,主子的病情复发,若是没有法子压着,迟早都会自我毁灭的,余润大夫说的并没有错。
影黎悄悄回来,看着身边发呆的男人,眉头微皱,“集中精神,莫要偷懒。”
影烈一惊,看到影黎的时候几乎热泪盈眶,“幸好你不会离开我。”
影黎很想一脚将其踹飞,看着那恶心的粘腻嘴脸,忍了忍到底没动手杀人,她告诉自己,主子还在不远处,不能惊扰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