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润无声,沐苏苏望着窗外的翠绿的树木,眼里出现的却是被烧焦的树木,眸色微黯。
沐苏苏看了一会儿,突然低头撩起袖子,那里有一处被飞溅的树木烫伤的痕迹。
温度太高,被烫到的地方现在已经是黑灰色的了,这是她昨日刚刚发现的,烫伤很严重,但是她无知无觉,甚至连发现都是意外。
沐苏苏按压了一下那块地方,没有感觉。她一顿,抬手重重拧了自己一把,看着被揪起来的肉,她只感觉有点点的麻,并没有疼痛感。
铜镜里清晰地倒映出了沐苏苏的神情,没有任何惊讶,有的只是默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突然铜镜中出现一个人的影子,沐苏苏身子一僵,故作自然地放下手,笑着回头,“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然而这一秒这话题就停住了,沐苏苏看着萧江宴手里的药汤,抿着嘴不想说话,双手习惯性地往后藏,佯装自己不知情。
萧江宴将药汤端过来,看着小姑娘一如既往抗拒的小表情,只觉得很是可爱,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怜爱。
“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就不需要喝药了。”萧江宴吹凉了勺子
里的药汤,递到沐苏苏嘴边哄着。
沐苏苏其实很想告诉他,好不了的,前辈子那么高科技的地方对她的病情都无能为力,更别说这个时代了,或许都看不出她到底是病在何处。
所以沐苏苏觉得这些药没有意义,药还这么苦!
之所以委屈自己喝下去,不过是让大哭包安心罢了。
说服自己的昭宁皱着眉头一口闷了药汤,得到萧江宴夸赞的鼓励,塞了一颗蜜饯,“娘子真棒,已经不怕苦了。”
沐苏苏内心是拒绝的,那药物真的是齁臭的,难喝的她闻着都想吐了,她闭着眼极力压下那股子恶心的感觉。
“这到底是哪个医师开的,怎么越来远苦了,臭死了。”沐苏苏皱着鼻子,很不情愿地吐槽。
萧江宴忍不住笑了笑,“娘子要见的话为夫喊他过来。”
沐苏苏摇头,猛地灌下一大杯水,“算了,我怕我忍不住动手,那样太丧心病狂了。”
食道都是泛苦的,沐苏苏只觉得喝完药呼吸都是苦味的,还是有种想要将开药的医者送到天边去的念头。
这都是在做什么孽啊,明知道这药没有任何作用,偏偏她还不能说出实情。
山火一案,多方人马一举动手,很快就揪
出了人,但这人更像是被提出来当替罪羔羊的,或许有罪,但并不是罪魁祸首。
“你是谁?”昭宁手里的鞭子在虚空啪啪作响,她握着鞭子抵着人的下巴,质问道,“快说,谁派你来的!”
这人只是黑着脸闭口不谈,一问三不知,昭宁气恼了一鞭子打上去,“啪”鞭子在墙上打出一道鞭痕,灰尘糊了男人一脸。
沐苏苏在一旁皱着眉头,真正的幕后之人早已逃之夭夭了,推出这么个背锅的倒霉鬼就想要逃脱罪责,委实有些可笑。
指尖轻点着椅子的手把,沐苏苏微微侧目,瞧着男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冷笑一声。
“两个村庄四五百人丧命山火,你知道吗?”沐苏苏声音冷冽,外放的气场让人不由惶然,不寒而栗。
男人抬眸看向沐苏苏,良久唾弃一声,“只要能杀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死几个人又何妨。”
不等沐苏苏开口,影烈感受到空气散发的低气压,抬手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啪”的一声,脸都给打歪了,磕在墙上,两颗牙混着血喷了出来。
血水顺着嘴角滑落,男人的面色痛苦,弓着背疼得缩起来,足以窥见影烈这一巴掌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不留
余力。
影烈心里嘀咕一声,糟了,打太大力了,这袖子都染上血了。
看着男人的眸子杀意尽显,居然弄脏了他的衣服,这可是影黎送的布匹做成的衣裳!
插个题外话解释一下影烈的自恋,其实是分配的,影黎只是顺手带他捎带了一份,并非赠送。
“影烈,你弄脏地板了,真脏。”昭宁嘀咕道。
影烈回头,看到自家主子冷冰冰的眼睛,挪一下,夫人也是一副嫌恶的模样,心里更是哀嚎,他不就是打了一巴掌嘛。
“太脏了,我们先回去吧,后续就交给影烈,若是想知道什么问他便是。”萧江宴捂着小姑娘的眼睛,带着她离开现场。
走之前眸光扫了一眼影烈,“拖干净。”
听到这话影烈瞬间颓了,他都快变成洗地大妈了,这一天天都在为主子的洁癖做斗争,偏生每次都不长记性。
“都怪你这个傻X!”影烈抬手又是一巴掌,“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不然你连死法都选不了,生不如死的法子倒是可以选一选。”
昭宁看没一会儿就离开了,毕竟逼供的刑罚可并不好看,看多了晚上容易做噩梦,她又不是找虐的。
夜里,昭宁提着酒去找
沐苏苏,果然看大沐苏苏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苏,我来找你喝酒!”昭宁手一抡,两坛好久稳稳地放在桌子上,开封给两人都满上,“酒味可香了,尝尝。”
沐苏苏委婉拒绝了,“身体抱恙未能尽心,只能以茶代酒了。”
“那多扫兴啊,这酒我可是特地哪来跟你分享的,余润都没份的那种。”昭宁惋惜道,“你不能品尝当真是可惜了。”
沐苏苏淡淡笑,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话里话外总记挂着余润,余润在的时候句句都是不耐烦人家,这不是那不是的挑刺,其实上早已把人放心上了。
看来余润的温水煮青蛙奏效了。
昭宁是个重情之人,余润已经渐渐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角色,她此时只是未曾发觉自己的心思。
“闻闻酒味解解馋也就罢了,若是喝了你七哥怕是要生气了。”沐苏苏说道。
提到萧江宴,昭宁心虚地扫了一眼院子,明知道这会七哥应该折返回去收拾那人了,但还是莫名地发怵,怕这怕成为肌肉记忆了。
尽管如此,昭宁也不敢再劝沐苏苏喝酒,毕竟比起尽心,她更害怕被七哥秋后算账,想想那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