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苏苏一袭深兰色织锦长裙,裙摆上褐色的细枝头上满是粉嫩含苞欲放的樱花,一条素白色的腰带系在腰间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沐苏苏走出来的那瞬间沐芷珊微微一愣,少女简单的装扮,容貌娟丽精致,在那双明亮的眸子下透着几分矜贵,骨子里透着几分疏离,举手抬足间是让人不敢稍加冒犯的贵气。
由里而外的气质撑着,即使沐苏苏穿着再朴素,也有一股不容人轻视的魄力,想比之下一整套华贵衣裳的沐芷珊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沐芷珊袖子的手握紧拳头,她安抚自己,不过一介土包子罢了。
“你这孩子,你妹妹不是特地给你送了一套蜀绣房的锦衣,怎么不穿上?”柳氏一脸不赞成地说道,“这套略微朴素了,不若回去换一套,母亲等你。”
柳氏的话一出,一时间惊艳的目光俱是收回,不少人看向沐苏苏的目光带着一股子谴责,似乎在暗骂沐苏苏浪费二小姐一番心意。
沐苏苏微微勾唇,“不必了,妹妹的衣服有些短了,倒是不大适合我。”
一时间议论的声音又是停顿下来,柳氏脸上也是变了变,而后又是温
婉的姿势解释,“你离开太久,宴席又赶,一时间实在难以赶制出来才委屈你先穿一下珊儿的,苏苏要怪就怪娘亲吧。”
沐苏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几丝嘲讽,这话里话外都在给她下套,说话也不嫌累得慌,爱端着就端着吧。
“柳姨多虑了,我还要感谢二妹特地送过来的绣娘呢,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沐苏苏轻飘飘地说道。
一旁的沐芷珊沉不住气,脸上显露出懊恼,似乎在后悔昨日将蜀绣房的绣娘带过去。
柳氏的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不动声色地拉住沐芷珊。
她虽是主母,家中的开销也是要精打细算的,毕竟老夫人虽然不怎么管事但是流动太大还是难以解释。
这沐苏苏倒好,蜀绣房一件衣裳价值百金,沐苏苏一下子定制了十来套,这钱可都是哗啦啦从她这儿扣除的,她实在肉疼得紧。
气得肝脏都要炸了,但众目睽睽之下柳氏偏生不能发火,扯了扯嘴角勾出笑容,“苏苏欢喜便好,你出去这么长时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珊儿多点体谅是应该的。”
“你要是缺了什么尽管说,这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出
发吧。”声音满是慈爱和宠溺。
柳氏滴水不漏地端着慈母的架子,在家里都要端着,这面具带着可真是牢固啊,沐苏苏不由得感慨。
就算她说出这女人是个疯婆娘恐怕也没人会相信,谁会相信如此体面的女人会那般丧心病狂地打压一个懵懂的孩子。
原主记事开始就遭遇冷暴力,柳氏将原主当做出气筒,用最恶毒的言语指责羞辱原主,将活泼的童心完全泯灭。
“你就是个祸害,我还要感谢你害死了你的母亲,让我能够正大光明地站在这里,你就是个灾星。”
“若不是你,振烨怎么会不回来,怎么会不看我一眼,都是你这个孽种,你为何要长这张脸,我真想一点点将你的面皮撕下来。”
“你怎么还活着,顶着这张脸你怎么敢活着,你该死,不,你已经死了,哈对,柳燕已经死了,沐家是我柳枝的。”
癫狂的面容,怨气滔天的指责,沐苏苏每每想起,都难以安眠,幼儿沉闷的呜呜声仿若魔音穿透着她的理智。
沐苏苏扯着嘴角,这虚假的模样当真是恶心,柳氏内力就是一个疯女人,被执念逼疯的人。
沐家大小姐
回归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看热闹的大早上就蹲守沐将军府门口观望。
“世风日下啊,这等不守妇道的姑娘简直丢尽了将军的脸面,怎么不死在外头,还敢回京城也不怕被拖去沉塘。”
“你可不知道,她刚回家就闹得家宅不宁你说,残忍杀了自己贴身的大丫鬟,将军那般仁厚怎么会生出这般罪孽深重的人,怕不是将军亲生的。”
“可不是嘛,将军府两位小姐,二小姐文雅知理,落落大方,这大小姐就是个鲁莽的草包、破鞋!”
污言碎语细细碎碎,刚走出门差点被鸡蛋砸到的沐苏苏冷眼扫过那一张张恶心的嘴脸。
明明不知道实情,仅凭道听途书就自以为站在至高之位,用最恶心的话语肆意践踏他人,这种舆论暴力当真在哪里都不会少,每一个大群体都少不了几颗老鼠屎。
特别是那些拎着烂菜叶烂鸡蛋使劲丢的人,若不是侍卫拦着怕是直接冲上来了,沐苏苏嘴角勾着一抹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姐姐,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不如我给你去说道说道。”沐芷珊掩着笑佯装气氛,就差上前跟人理论了。
若不是
看到那眼底的得意,沐苏苏可能就信了,但是没有如果。
“三点钟方位两个,五点钟方位一个…”沐苏苏清冽的嗓音清晰地说着。
柒动手了,便是沐苏苏提到的,他都能十分默契地对上人,一招一个,快速得很,尖叫声让吵闹的人群瞬间凝固。
总共六个人都被扣在地上,瞧见沐苏苏的时候甚至想要吐唾液。
“你这个恶心的破鞋,给老子穿都不稀罕…”
沐苏苏还没开口,柒一巴掌将人给扇晕了,当真是一巴掌一个。血水裹着两颗门牙飞溅到旁边几个欲要挣扎的人身上,几人一个哆嗦不敢再动弹。
这一下瞬间震慑了全场,原本想要跟着声讨的人见到这凶残的画面哪里敢张嘴,原本这会儿沐苏苏的凶残在他们心里十分具象化了。
不仅是闹事的这方,便是沐家人也没能从这一阵反转中回过神来。
而收手的柒接过沐苏苏递过来的手帕擦拭了下指尖沾染的血水,神情全程都没变过一点,只是静静地站回沐苏苏的身后仿佛一个静止的雕塑,而沐苏苏却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不好意思了,他一时手滑,我们来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