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晚颇有张妈妈的风范,双手叉着腰,分明是小小的身板却透着无尽的傲气,
“你一个穷酸书生,若是我姐姐能看上你自然就带你回去了,你明知道我姐姐看不上你,所以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迫人不是?
我告诉你,别说我今日出言不逊,若是下次见到你,我还打你!”
她挥舞着小小的拳头恶狠狠地说着,一别开眼睛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虞疏晚。
虞岁晚顿时愣在了原地。
随即,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小姑娘就红了眼睛,冲上前一把抱住了虞疏晚,
“呜呜呜,姐姐,有人欺负我!”
周围的看客们还在暗暗惊奇这小姑娘变脸的速度,下一刻就变了脸色——
开始他们只是以为,这个小姑娘是别家的妹妹小姐,是在为自己的姐姐打抱不平。
可现在看着,这小姑娘叫的姐姐可是虞疏晚啊!
那个说出名字来,京城都要抖一抖的虞疏晚啊!
这是谁?
竟然还想要能够跟虞疏晚扯上关系?
众人的目光立刻看向了站在一边捂着自己肩胛的苍白男子。
那男子似乎是半点不在意,看见虞疏晚,眼眸之中泛出柔光来,笑着上前,
“这是妹妹?”
“谁是你妹妹,少攀亲戚!”
方才还嘤嘤哭泣的虞岁晚将虞疏晚抱得更紧了一些,恶狠狠的看着眼前人,
“离我姐姐远点儿!”
虞疏晚看着眼前的贺淮信,冷笑一声,
“我倒是不知道,贺公子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妹妹的身上。
怎么,贺公子就这么喜欢本小姐?”
“一见钟情之心,自然。”
情意绵绵的话配上贺淮信的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违和。
虞疏晚看了一眼他还在流血的肩胛,眼神中划过一丝的厌恶,道:
“既然这么喜欢我,那就跪在地上学两声狗叫让我听听开心开心。”
周围一片哗然。
毕竟所有人此刻算是明了下来,虞疏晚面前的人就是他们这几日津津乐道的男主贺淮信。
这贺淮信现在可是朝中颇受重视的大臣,怎么这么眼瞎看上了虞疏晚?
那些少女们咬着帕子暗自心中不忿,可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虞疏晚越是作的厉害越好,这样贺公子定然会厌弃,知道她们的温柔似水。
毕竟像贺公子这样前途无量又生得如此俊美的男子,实在是太多了。
有胆子大的已经张了嘴,
“虞小姐,贺公子的身上可是你家妹妹给弄伤了。
就算是要说,也该带去医馆好好看看,怎么能一上来就说出这般不雅的话?”
虞疏晚斜睨一眼,将虞岁晚往着自己的身后拽了拽,整个人把虞岁晚挡得严严实实,似笑非笑,
“你这么心疼他,不如你下来叫两声?”
那个女子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没了声音。
虞疏晚收起笑,
“不叫就把嘴给我闭紧点儿。
想看热闹还想要在这儿叽叽歪歪,惹恼了,小心我头给你打歪!”
原本就没人敢说话,此刻一个个的嘴巴更是紧紧地闭着,生怕虞疏晚下一个开炮的就是自己。
虞疏晚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眼前人的身上,讽刺一笑,
“跪啊,怎么,你对我的真心不值得你在这儿狗叫两声?”
“不是啊姐姐。”
虞岁晚探出一个小脑袋,虞疏晚毛茸茸的斗篷显得她那张小脸越发的精致可爱,
“我听见狗叫了!
他说对你一见钟情呢!”
虞疏晚想笑。
虞岁晚这张嘴就像是吃了砒霜拌饭似的,毒得不能再毒,值得她好好学习。
虞疏晚看向她,语重心长,
“下次出来多带几个人,别只带着张妈妈,小心什么时候你被人给拐了卖了。
毕竟……”
虞疏晚意味深长地看向贺淮信,
“外面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贺淮信却似乎并未因为虞疏晚的话而不高兴,就连方才那样羞辱的话他似乎也没听见一般。
他上前一步,虞疏晚浑身就紧绷起来,眼中满都是戾气,
“滚!”
贺淮信见到这样的虞疏晚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停住了脚步莞尔一笑,似乎有些兴趣,
“你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上一世的虞疏晚即便话少,可显得却很温顺,看向他的眼中总是缓缓流淌着温情脉脉。
像极了一条溪流,缓缓,却叫人心安。
即便是后来虞疏晚在暗室里求着他放了她的时候,贺淮信还是很想念那个在花丛中会悄然红了脸的小姑娘。
啧。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虞疏晚显然也是想到从前的事情。
她的面色更不好看了,目光更冷了几分,
“我家孩子性格如此,贺公子不会真的要跟我家孩子计较吧?”
自己日日听着张妈妈那套理论,还真是连她的词都会了。
从前的她对这套话嗤之以鼻,今日的她逐字学习。
张妈妈见平日最不喜欢她说这些话的虞疏晚都说了这样的话,腰杆子立刻挺直了,昂首挺胸的将鼻涕眼泪给擦了去站在了虞疏晚的身后,
“没错!
还说是什么要做大官的人呢!
谁家做大官的在这儿挑选珍宝还要连累我家侯府小姐的名声?
我家小姐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姐姐,这才仗义执言!
你若是认错,我家小姐也不会失手伤了你!”
虞疏晚:“……”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这样的颠倒黑白,连她听着都有些心虚。
张妈妈这一心为了虞岁晚,什么都顺着她可不行,自己总得想想办法……
虞疏晚还没想着怎么把虞岁晚给掰回来,虞岁晚已经又再次的站了出来,
“你现在跟我姐姐认错,往后不许再提我姐姐的名字!”
贺淮信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笑,眼中的光带着冷看向虞疏晚,
“疏晚,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叫我姐姐的闺名?”
虞岁晚急的直打哆嗦,
“把我的弓弩还给我,看我不让你改口!”
虞疏晚回过神,拍了拍虞岁晚的脑袋,
“一边儿去。”
虞岁晚红了眼睛,委屈屈,
“姐姐,他欺负我们,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妈妈。”
张妈妈赶紧将虞岁晚给揽在怀里到了一边,小声道:
“祖宗,您可瞧着,小姐哪儿是那么容易吃亏的?
更何况,您现在可是小姐的妹妹,她多护短您不知道?
一个丫鬟她都看得像是眼珠子,更何况是您呢?
咱们就先等着,要是小姐需要帮忙了咱们再上就是了!”
虞岁晚这才不再乱动,只是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前面,只等着贺淮信再说出些什么,就直接扑上前去。
虞疏晚微微眯起眸子,上下打量着贺淮信。
用着从前贺淮信最常用的眼神。
轻蔑至极,似乎嘲笑对方的无能。
她朱唇轻启,声音慵懒,
“我可不是这样想的。”
贺淮信的脸色方才缓和,就听见虞疏晚又掷地有声道:
“相比起我妹妹这样善良的姑娘,我更想你现在就去死。
你我本来就没有交集,还特意眼巴巴地凑到我面前说有的没的,你不嫌麻烦我还嫌晦气恶心。
贺公子,一见钟情也只是话本子里面的玩笑话,你怎么还真当做真的了?”
虞疏晚步子缓缓,
“还是说,贺大人觉得,自己如今得了皇上的看中后,也可以将皇上的义妹直接陷于不义之地,打算跟郑成泽一般,用这样低级的手段逼迫我坏了名声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