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收拾好了,正在用早饭的时候,可心回来了。
只是她的手上并没有拿着名册。
虞疏晚惊诧,
“名单呢?”
“侯爷一大早就叫人送过去了。”
可心的眼中含着几分的激动和兴奋,
“肯定是侯爷想着亲自帮小姐操办及笄宴!”
侯爷愿意对小姐好,小姐又救了侯爷一次,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应该也就消失了吧!
可心眼睛亮晶晶的,可虞疏晚也只是皱了皱眉。
她将水晶煎包吃完以后这才起了身,
“去主院。”
可心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道:
“奴婢这就去拿伞!”
出了院子,外面的雪很小,可屋顶上白茫茫一片。
不少都是被特意收拾过的,但还是能够看出痕迹,可见昨晚的雪有多大了。
虞疏晚裹着慕时安送的狐裘,却感觉不到半点的寒意。
缓缓行至主院,虞疏晚这才慢吞吞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股药味儿,正在熬药的柳婉儿脑袋一点一点的,听见动静立刻不高兴的睁开眼睛,
“不通报就进来,你……咦?”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
“疏晚你来啦!”
在床上放了小木案的虞方屹笔尖一顿,顿时一滴墨从笔尖落下晕开,将方才写好的一张帖子给弄脏了。
他匆匆放下笔,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引来了柳婉儿有些气恼的目光,
“哎呀,我都说了,你别老是乱动,我的那些药你用着很舒服?”
她有种药见效极快,唯一不足就是用的时候剧痛。
出于私心,她今日给虞方屹用的就是这个药,没想到这个人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啊!
虞方屹的脸上有些尴尬,
“我听见疏晚来了。”
虞疏晚走进去,便就看见虞方屹整个人半躺着,小桌还放在面前,常慎磨着墨,一边放了不少的折子一般的东西。
她扫了一眼,道:
“我听门房说,你将京城中贵女的名单给拿来了,你做什么?”
“你马上要及笄,多认识一些京城中的姑娘对你往后也算是有些好处。”
受了一场伤,虞方屹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虞疏晚看了他身上缠着的纱布,道:
“不需要。
这些事情我自己来也行,你好好养伤吧。”
虞方屹看着她,眼中流淌着笑意,
“可是我欠你许多,总得给我机会慢慢补偿吧?”
一边的常慎不知道何时已经退到了一边,又悄悄地拉着柳婉儿出去了。
柳婉儿有些恋恋不舍,出了门这才不高兴道:
“你把我拉出来干嘛,我又不会说话打扰他们。”
常慎也不知道为何这个看起来高冷的柳大夫竟然还是这么个孩子性格,颇为头疼的哄着,
“侯爷跟小姐之间也算是有不少的矛盾,如今小姐有了丁点动容,说不定两个人要和好了呢。
咱们就别在那儿,否则他们也不好说出心里话。”
柳婉儿虽然不高兴,但一听能够解开心结,也只嘟囔了两句,就在一边坐了下来,
“要不是看在疏晚的面子上,反正我是不会过来的。”
常慎哄孩子一般哄着她。
屋子里,虞疏晚面色如常,道:
“你不必说这些,也不必做这些。
侯爷,我一早就说过,你我的情谊早已经淡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说真的我也没出多少力。
昨天是任何人被无痕给掳走,我都会去。”
虞方屹没做声,只是眼中的光亮明灭两下,最后黯淡。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你先坐下吧,你我好似……也从未好好聊过天。”
虞疏晚微微蹙眉。
她并非是为了跟虞方屹来聊天才走这么一趟的。
可对上虞方屹那带着些恳切的目光,虞疏晚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默不作声的在一边坐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可也算不上亲近。
不像是父女。
虞疏晚也说不上来两个人现在更像什么。
只是虞方屹没说话,虞疏晚也不想先开口。
虞方屹的目光依旧柔和的看着她,那眼中的温柔带着愧疚,让虞疏晚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两世了,虞方屹从未这样的眼神。
虞疏晚思衬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走一步,却听见了虞方屹缓缓开口,
“疏晚,这个世上,你说人是否会有重生,又或者是有鬼怪?”
虞疏晚的眉心一动,目光直直的与他撞上。
虞方屹无奈一笑,
“你不必紧张,我也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
虞疏晚不知道虞方屹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虞方屹也要告诉她一声他重生了?
还是说,虞方屹昨天晚上真重生了?
又或者说,虞方屹发现了什么端倪?
这些疑问在虞疏晚的心头盘踞,此刻却不敢先行开口。
虞方屹慢慢的说道:
“虞归晚,应当不是真正的归晚了。
我昨夜坐了一个梦,梦中,我去接你的时候你没有受伤,也不是你在雨夜逃亡。
你的母亲和哥哥没有偏袒着一方,是真的欢迎着你回来。
归晚一开始难过,可后来,你们成了很好的姐妹。
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平民小卒,你为她送了好多的嫁妆,她的脸没有变过,一直都是最开始的那一张……
疏晚,不管你信不信,我都相信,或许人都是有前世的。
现在在天牢里面的虞归晚或许不是真正的归晚。”
说完这句话,他特意看了看虞疏晚的脸色道:
“我并非是为了她开脱,你莫要生气。”
虞疏晚面色平静,
“我没有生气。”
她昨天晚上想了许久,还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跟虞归晚也曾经成为过好姐妹的。
或许这就是虞归晚口中她的好结局,被所有人宠爱,甚至是那个假千金吧。
虞疏晚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是微妙。
庆幸原来女子之间并非是一直针锋相对,可又恨虞归晚毁了她的安稳人生。
虞方屹见她当真没有多少的情绪这才松了口气,道:
“真正的归晚或许已经不在了。
去年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可不知道为何,我无法控制自己。
你母亲和哥哥或许对她有怜爱,可绝非是真的厌恶你。
疏晚,你……”
“侯爷是想要说,让我能够体谅他们二人?”
虞疏晚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她的眼皮一抬,唇角勾起一抹笑,只是怎么看怎么讽刺,
“侯爷是以为昨夜我救了你,你我之间就是寻常父女,你就能够说教我了。
我说了,昨天的事情只是顺手。
无痕身上的东西我想要,加上祖母年纪大了,我不能让祖母难过而已。
你死了就没了忠义侯府,就没了祖母想要留住的回忆。
他们二人对我如何,与侯爷对我如何,我历历在目,从不敢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