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佟香香又挨打了？
众人还没走进屋子，一阵谩骂声便传了出来。
“这几头遭瘟的牛，可把老子给坑惨了，好不容易揣上了牛犊子，哪知却得了瘟病。更可气的是，香香那个吃里扒外的小蹄子，在这节骨眼上居然要去给人当丫环，家里一大堆活她不干，偏偏要做那低三下四的营生，真是气死我了！~”
“当家的，香香也不小了，总养在咱们家算咋回事啊，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把她抓紧轰出去吧，一天天就知道吃白饭，每次训她，她还跟咱们犟嘴，我现在一眼都不想看见她了！”
“你的意思是，打算把香香卖了？”
“她都十七岁，按理说早该嫁人成亲了，咱白养她这么多年，卖几十两银子不过分吧？”
“是这么个理儿，那她当丫环的事情，就先应了她？”
“嗯，先看看那户人家条件咋样，如果穷得揭不开锅了，肯定也拿不出太多钱！~”
“......”
门外，李甜甜听到这番对话后，直接无语了。
原来香香姐的二姨和二姨夫这么不是东西。
佟香香垂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香香姐，我能看看你家的牛吗？”李甜甜问。
“这、这恐怕不行，那四头牛是我二姨夫的宝贝，平时谁也不让看！~”
李甜甜：“......”
都快瘟死了，还守着呢？
“香香，你这个贱丫头，都快中午了，还不赶紧做饭！”
恰在这时，江氏拎着一个笤帚疙瘩走出来，二话不说就抽了佟香香两下，“死丫头，你......咦？他们是？”
李甜甜眯了眯眸子，“我们只是路过，来你们家讨口水喝！~”
她没说自己是来收牛的，以免佟老三两口子坐地起价。
“香香，平时我是咋教你的，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咱们村子的瘟疫，就是他们带来的！”江氏瞪了佟香香一眼。
“这位婶子，请你说话注意点。”
康嬷嬷听不下去了，皱紧眉头，“你管谁叫阿猫阿狗呢？”
“对呗！”卓毅萧也冷哼一声，“瞅你长得跟癞蛤蟆似的，不咬人专门膈应人，还不如阿猫阿狗可爱呢！~”
“不是，你们找茬是吧？”
江氏撸起袖子，火冒三丈，“当家的，你赶紧出来，有人欺负上门了！”
佟老三闻言，抄起一根擀面杖就跑了出来，“哪个不知死活的，竟然欺负到我佟老三的头上了，不想活了？”
“就是他们，说是想讨口水喝，依我看，就是来找茬的，哼！~”
李甜甜：“......”
也真是苦了香香姐了，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不被磋磨死，慢慢也得被气死。
“十一哥，我听说现在瘟牛也能卖个好价钱呢！”李甜甜朝卓萧然眨眨眼。
卓萧然领会了奶团子的意思，便笑了一声，“是啊，据说瘟死的牛，都要火化掩埋，不能杀肉吃，整整一头牛分文都卖不上，实在可惜了。如果趁着黄牛没死前卖出去，好歹还能挣点，总比扔了强吧！~”
佟老三听后，眼睛一亮，“你们、你们说得是真的？”
他怎么没听说有人收瘟牛呢。
买回来岂不是砸在手里头？
官府有明文规定，不管是什么肉，但凡是瘟死的，都不一律不准售卖。
被查到是要下大狱的。
“当然是真的了！~”
李甜甜撇了撇嘴，“甭管是瘟牛还是瘟马，都有人收呢。”
“那、那可否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佟老三喜笑颜开，搓了搓手，“事成之后，我给你买糖块吃，咋样？”
李甜甜吁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这人可真好骗啊，三言两语就上当了。
“糖块就免了吧，我想先看看你们家的牛，如果快死翘翘了，买家也不会收啊！~”李甜甜道。
佟老三有些为难。
他养的四头牛的确快不行了。
拉稀拉得都虚脱了，站都站不起来。
“小姑娘，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这瘟牛能卖多少钱？”佟老三问。
“以质论价，膘满肉肥的价格自然高一些，骨瘦如柴的价格自然就低！~”
“当家的！”
江氏把男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我咋感觉这事儿有点玄乎呢？”
这小姑娘来历不明，一到他们家就提瘟牛的事情，这不会是个圈套吧。
“咋玄乎了？”
佟老三剜了媳妇一眼，“你别跟着瞎咋呼，如果这四头牛真能卖出去，总比烂在家里好！~”
“那、那万一对方给的价格极低呢，你也卖？”
那不是冤大头吗？
把这四头牛养大，且不说浪费了多少精力，光成本就老鼻子钱了。
又是喂饲料，又是盖牛棚的，抽空还得去山上放牛。
“价格低我肯定不卖啊，我又不傻！~”佟老三气呼呼道。
“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江氏问。
佟老三掰了掰手指头，琢磨片刻，“怎么着、怎么着也得一头牛给四十两银子吧！”
江氏：“......”
一头遭瘟、快要嗝屁的牛，你要四十两银子？
脑袋被驴踢了吧。
不过这也是没准的事，万一买家人傻钱多，脑子一热真买了呢。
“小姑娘，你跟我来哈！~”佟老三跟媳妇合计好后，便领着李甜甜一行人往后院走。
江氏则狠狠拧了佟香香一下，“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做饭去？”
佟香香‘嘶’了一声，眼里满是愤恨。
如果老李家真收了她做丫环，那她这辈子也不回来了。
前往后院的路上，卓萧然低声问奶团子，“快要死掉的牛，你真有把握救活？”
“十一哥不相信我？”李甜甜反问。
“那倒不是，你若治好了瘟牛，便有行骗的嫌疑！”
“我没骗人！”
李甜甜鼓着小脸，“充其量是投机倒把罢了！~”
“什么叫投机倒把？”卓萧然不解。
“十一哥自己慢慢悟吧，这里面学问多着呐！”李甜甜翻了个大白眼。
一旁的康嬷嬷听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明明奶团子比殿下小了好几岁，但肚子里的小心思和学问却多得可怕。
这样的丫头，将来谁娶了她，那是祖上积德了。
绕过一道栅栏，李甜甜当即看到四头大母牛趴在地上。
“喏，就是这四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