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里都有一种猜测,但谁也不敢确定。
尤其慕容钟和凌云霄两个是武将,血液里的好战分子开始沸腾。
端木烨霸气冲天地道:“犯朕国土、伤朕妻儿者,朕灭他家国!”
慕容钟和凌云霄眼睛一亮,互相对视了一眼,小扶桑也太张狂了,最近几年没少蹦跶,不狠狠把他揍趴下,后患无穷。
凌飞飞无语,这个世界,好战分子还挺多。
凌云霄道:“那些保守派是不会同意用兵的,而且还是从海上打。大家对神秘的大海保持着敬畏之心,觉得海上战争太危险。”
果然,翌日早朝端木烨公布了这个消息,立刻引起了朝中大半官员的反对。
一个个的引经据典、摆事实讲道理,就差骂端木烨是昏君了。
户部说,没银子,打不起仗。
工部说,没银子造不成战舰,造不成武器,没船没武器怎么打?
兵部说,虽然海军已经成了规模,但只在周边包围海岸线,远洋战斗没有经验,不能冒险。将士们的命,都很重要啊。
其他官员也是挖空心思,找各种理由,阻止这场战争。
那意思,咱们国家够强大,他来冒犯,杀了就是,保护好国土就行了,真没必要劳师动众的海上远征。
慕容钟出列,说道:
“扶桑国派细作,杀了。倭寇屡次侵犯沿海杀了,结果他们变本加厉,都来暗杀皇子了?难不成还等着他们暗杀你们吗?”
然后对着端木烨磕头道:“请皇上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领兵出征,灭了扶桑!”
凌云霄也出列,斗志昂扬的道:“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这口气得出!”
凌克出列:“对!扬我玄武国威名!”
封瑾瑜道:“若是这次我们忍下,会让人笑掉大牙,骂我们是懦夫。”
岳成栋道:“对,不争馒头争口气!”
一众武官也都跃跃欲试,开疆扩土,但凡有点功绩,可是要载入史册的呀。
反对派立刻出言反驳,两方人员吵了起来。
端木烨眸光森冷,清凌凌如寒水浮冰,听着他们吵了三天,脑仁儿疼。
最后,是封瑾瑜的一句话,结束了他们的争吵。
他说:“他们有银矿,很多很大的银矿!”
不是缺银子吗?
得了他们的银矿,一船一船的往回运银子,不就有银子了吗?因为这场战争所花的银子,不就回来了吗?
众大臣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凌飞飞听了以后,笑的不行,“没想到这个黑芝麻汤圆的杀伤力这般强!”
她爱好和平,憎恶战争,但是人家都来杀她儿
子了,她再忍可就成忍者神龟了。
是时候检验一下新型战舰和改良武器的时候了,是时候检验一下,朝廷机器的运转情况了。战争,不是兵部一个部门的事,是整个朝廷,整个玄武国的事,各个部门必须高效协作。
战争从来不是为了战争,背后都是有利益驱使。
端木烨点了慕容钟为主将,凌云霄为副将,率领十万海军,从东部沿海几个海军码头分批分时出发。尽量做到隐蔽,不惊动百姓和扶桑国的细作。
凌云霄和慕容钟带着亲兵从京城赶往津州码头,端木烨送出十里为他们送行。
凌云霄和慕容钟辞别了皇上,在官道上策马而行。旌旗招展,英姿勃发。
二十里亭处,一个身穿僧袍,披着袈裟的俊美和尚站在那里,眺望着京中的方向,手里的佛珠转的飞快。
凌云霄远远地就发现了,只因凌子涵的光头在阳光下挺亮的。
慕容钟也看到了,贴心地道:“承恩侯,您去说说话吧,随后快马赶上来。”
凌云霄点头,拨了一下马头,从队伍里出来,向二十里亭行去。
凌子涵走出亭子迎接,双手合十弯腰行礼:“施主,贫僧有礼了。”
凌云霄心里一揪,蹙着眉头下马,叹息一声道:“你连声父
亲都不愿意叫了吗?”
目光落在凌子涵光头上的戒疤上,心中一痛,不忍再看,走到亭子里。
凌子涵合着双手,转身跟在身后,道:“贫僧已经出家,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已经没有了红尘俗世里的牵拌,还请施主原谅则个。”
凌云霄背对着他,微微仰头望天。
这是他的长子,真心疼爱的长子,曾经寄予厚望,悉心教导,可是……
凌子涵看着他头盔下露出来的一缕白发,眼眶微涩,眨了眨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沉声道:“施主此行危险重重,还望保重,以性命安全为重。”
凌云霄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缓缓转过身来,道:“涵儿放心吧,为父前些年一直在明珠岛练兵,对水上作战也颇有心得,不会有什么危险。”
凌子涵一听‘涵儿’这个称呼,心里酸痛了一下,声音也沉了几分:“施主莫要轻敌,小心为上,海上不比陆上,风大浪急,就是寻常行船也是危险重重。”
凌云霄笑了,这个儿子,倒像是他老子一般。
还关心他就好,就好啊!
他还能有什么期待呢?
凌子涵被他笑的俊脸微红,轻咳一声,道:“施主岁数也不小了,也该在意自己的身子了。”
凌云霄深以为然,“为父
是老了,你小弟都成婚了,你……唉!”
一切未尽之言,都在深深的叹息之中
凌子涵道:“施主不必为贫僧担忧,贫僧在佛法一道上颇有兴趣,智明大师也已经正式收了贫僧为徒,前途无量。”
凌云霄心梗,当和尚再有前途,也是和尚啊!
智明大师好几百岁了,还不是孤身一人,连个子嗣也没有?
一个人不留血脉在这世上,岂不是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都是他,是他做事不够周密,让儿子知道他杀了那个女人,不然儿子不会因此想不开而出家。
凌子涵看到他的愧疚,道:“贫僧一开始是为了俗世的事出家,但接触佛法越深,越觉得博大精深,沉浸其中,其乐无穷。
俗世中的纷纷扰扰,不过是对贫僧的历练罢了。施主也无需纠结过去,对错难以断定,过好以后的日子吧。”
凌云霄眼眶一红,哑声道:“好,好。”
看来儿子是真的释然了,眉眼舒朗,神色温和,目光慈悲,竟然有了高僧的仙风道骨模样。
父子俩又说了些相护叮嘱的话,凌云霄带兵不能耽误,就上马离去。
凌子涵翘首看着英姿勃勃而去的父亲,终是跪下行了俗世礼,磕了三个响头。
青灯古佛下,他会祈求父亲平安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