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长辈想携离去,陆卿菀眨了眨眼,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是我不太会与长辈相处吗?
为什么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司凤梧无声的蹭了蹭她的脸颊,“别多想,他们只是两个与我们有血缘关系的客人而已。
过不了多久就走了,不用太在乎他们的想法。”
陆卿菀心说那可是你的父母,怎么能是客人?
可话还没说完,离烬就来禀报,“王爷王妃,轮回殿主到了。”
满腹疑惑被打断,司凤梧替陆卿菀应声,“请他们进来吧。”
离烬悄然退下,不多时,柳熏然带着青衣和橙衣出现。
感觉到御书房内低迷的气氛,柳熏然挑了挑眉,主动打破沉寂,“怎么了这是,初登大宝,不高兴吗?”
陆卿菀窝在司凤梧怀里懒洋洋道:“轮回殿主何时也开始插手世间俗事了?”
柳熏然轻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知道你没那耐心听本座啰嗦,该告诉你的都在这里了,打开看看?”
陆卿菀和柳熏然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也不至于见个面都横眉竖眼的。
示意离苏把信封接过来,陆卿菀把司凤梧当成自动阅览机
器,窝在司凤梧怀里看柳熏然递过来的信。
前面都是关于南齐皇室最近发生的事情,陆卿菀不算了解的很具体,但也不是一无所知。
但后面的内容就有些令人意外了。
陆卿菀才松懈下来的身体迅速紧绷起来,“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事已至此,所有的知情者皆已不在。
但本座愿意相信这上面说的是真的。”
柳熏然神情凝重的道:“至少这上面的内容还算附和柳寒烟这个人的本性。”
“南宫彻居然在当年宫变的时候就被人夺舍了。”
陆卿菀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信纸,“柳寒烟明知道此南宫彻非彼南宫彻,还忍着恶心在南宫彻身边蛰伏二十二年,她图什么?”
柳熏然眼神复杂的凝望着陆卿菀酷似柳寒烟的眉眼,“时空漏洞从来不是人为可以左右的东西,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凭一己之力弥补时空漏洞?”
陆卿菀神情一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司凤梧便开口了。
“阿菀弥补时空漏洞是在为你们轮回殿赎罪,本王不管柳寒烟做了什么,那都是她自己该做的,不是在帮阿菀。
轮回殿主若是洗白柳寒烟,让阿菀原谅柳寒烟的话就不用
开口了。
她的苦衷不是阿菀造成的,可阿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有她的一笔。
您可以心疼您的女儿,但请不要用委屈本王的王妃这种方式来表达您迟到的关爱。”
柳熏然语塞片刻,到底没在陆卿菀面前与司凤梧雄辩一场。
只是喃喃低语一句“果然啊,她说的没错,事情既已发生,说再多也是枉然。
让轮回殿归于你,是她生前最后的愿望,本座不逼你接受,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
话落,柳熏然黯然离场。
青衣和橙衣看看柳熏然,再看看陆卿菀,橙衣小跑着过来,将一封信放在陆卿菀面前的桌案上,圆圆脸红扑扑的道:“方才那是殿中弟子写的情报统筹。
这个是大师姐留给您的亲笔信,请您务必看一眼。”
话说完,步履匆匆的追了上去。
陆卿菀和司凤梧对视一眼,终是打开了柳寒烟的亲笔信。
陆卿菀逐字逐句的看过去,心情无比沉重。
良久,她有些无奈的道:“来到这个时空八年,我唯一一次感受到母爱的存在,竟是在这封绝笔信中。”
珍而重之的将那封信收起来,她沉沉道:“在陆侯祠里给她立一座碑吧,把这
封信烧给她,也算是她艰辛一生里为数不多的安慰了。”
柳寒烟的信写的很具体,也很诚恳。
她生下陆卿菀的时候是对这个孩子满怀期待的,只不过她运气不太还,生孩子的时候被南宫彻的敌人追杀。
好不容易给孩子找一个安身之地,南宫彻却被一个异世之魂夺舍。
对方顶着南宫彻的身份打着报仇的名义控制她的神识,利用她的身份在轮回殿肆意妄为。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柳寒烟已经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淫娃荡妇,形势狠辣,百无禁忌。
声名狼藉的形象让她再也无法正视自己的女儿,与此同时,南宫彻玩儿脱了,从时空漏洞里带来的人不再受他控制。
那些人为孟抚远所控制,四处生乱。
而陆卿菀则已然杀出了一条血路,寻得了自己的方向。
所以,柳寒烟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南宫彻和孟抚远都送上绝路,留给陆卿菀一个太平盛世。
时至今日,陆卿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路走来,在哪些过程中受了柳寒烟无形的帮助。
可有一点她很清楚,因为柳寒烟的插手,南齐至少十几年之内都不会再与天凤为难。
而十几年的时间
,足够她和司凤梧在各国之中站稳脚跟了。
事实摆在眼前,陆卿菀其实挺乐意相信信中内容的,可也仅仅是相信而已。
正如司凤梧所说,柳寒烟命运再艰难,都不是她陆卿菀导致的。
可她和原身经历的苦难,却是柳寒烟带来的。
她不怨天尤人,怪柳寒烟识人不清,已经是最大的体谅了,她无法要求自己更多。
陆卿菀甚至觉得自己因为柳寒烟的这封信纠结太多,都是对自己经历的苦难的不尊重。
司凤梧知道陆卿菀的意思,他不反对给原身立个碑,但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立个无字碑吧,用你的名字,本王总觉得不吉利。”
陆卿菀没好气的捶他,“你什么时候还信这些了?”
司凤梧哼哼唧唧不说话,但在这件事上他诡异的非常固执。
陆卿菀本也是为了安抚一下原身惨淡的灵魂,便也应了,“罢了,就听你的。
干脆也给周夫人立个碑,省的她一人在底下孤单。”
只要不是给陆卿菀立碑,其他的事情司凤梧完全没意见,乐颠颠儿的就去操办了。
以至于回来时看到孕吐到仿佛失去梦想的咸鱼似的陆卿菀,自责的直捶脑袋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