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辞,陆卿菀忍不住转身和司凤梧四目相对,“王爷这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不管是不是因为闻雅意的刻意洗脑,闻如歌不长的前半生中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司凤梧身后追逐。
客观地讲,闻如歌除了跋扈一些,别的方面的是没问题的。
毕竟出身世家,又得闻老夫人亲自教导,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司凤梧若是真的曾经动摇过,陆卿菀也能理解,就是觉得有点膈应。
司凤梧先是一愣,随即一指头戳在司凤梧脑门儿上,“想什么呢你?
本王是那等朝三暮四的人吗?”
陆卿菀可怜巴巴的捂脑门儿,“那你那么的为她着想,你什么时候理会过这种事情?”
司凤梧哑然失笑,“你不是要捧那些寒门子弟入朝吗?
他们无权无势无背景,你身为皇后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往前朝安插人手。
没有闻阁老和池阁老这些家世好,又不结党营私的前辈提携。
就凭那些寒门子弟自己努力,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站在朝堂之事?”
闻阁老和池阁老皆出身世家,却因种种原因没有复杂的宗亲和裙带关系拖累。
在司凤梧看来,他们是世家之中
最另类的存在,亦是寒门子弟入朝的天梯。
陆卿菀听的大为震惊,“早就听闻玩儿政治的人没一个头脑简单的,今天长见识了,王爷大智,臣妾佩服!”
陆卿菀固然想让朝廷的官员们各司其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关系拖累。
她甚至早已经着手在大力的扶持培养那些寒门弟子了,却从未想过,被朝堂所忌惮的世家也可以成为寒门子弟进入朝堂的阶梯。
司凤梧这招,该说不说,是真的让陆卿菀挺佩服的。
不过司凤梧可不是那种做了点消失就坐等陆卿菀疯狂夸夸的人。
他非常自然的受了陆卿菀的赞赏,随即极其自然道:“王妃也不遑多让啊!
说要收拾林氏商行,这就摸到巫族内部去了。
说说,让月昭夫人和娜珍土司吃闭门羹不说,这么多天了也没个动静,你是怎么想的?”
按理说,娜珍土司的态度虽然恶劣了一些,但她是外族人,巫族又是新朝急需拉拢的重要力量。
面上给点教训也就算了,直接让人吃闭门羹,做的实在是有些过了。
若只是平常的寿宴也罢,可偏偏陆卿菀还有意在巫族和林东野之间争出一片商业沃土来.
在这种时候得罪巫族两个身份最为贵重的女人,在大部分人看来,实在算不得是明智之举。
陆卿菀却答非所问,“我让闻如松将那两个女人赶走时,王爷可曾留意过朝中大臣们的反应?”
“自然。”
司凤梧就坐在距离主位不到三尺之距的位置上,想看不到文武百官的态度都难。
“他们是挺兴奋的,这跟王妃赶走两位女土司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陆卿菀愉悦道:“我是要跟巫族做生意,可我更需要朝中大臣为我做事。
这些大臣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新朝百姓的态度。
巫族人只是民族与大部分人不一样,但他依旧是新朝子民。
他们本就是要受新朝管理的,除非他们如闻如松说的那般,与闻朝廷打一场,建立一个国中之国。
否则,朝廷出主意,他们配合就是他们的义务与责任。
就算要协商,那也应该是平等的商量谈判,而不是朝廷捧着,哄着他们。”
陆卿菀说到这里,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今日你也看到了,娜珍土司拿刀出来的时候,那些大臣们都在观望你我的态度。
若是你我因为暂时需要
巫族的帮助露了怯,不只是你我,连新朝百姓和大臣们都得低巫族一头。
我收拾林氏商行是为了更好的建设新朝,而不是给自己找个祖宗供着。
我相信,今日的态度,新朝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看到了,巫族人更看到了。
月昭夫人是个聪明人,我要跟她合作,但这一次,我要让她主动找我合作。”
司凤梧最是喜欢陆卿菀这种运筹帷幄的架势,手指拨了拨陆卿菀的耳朵尖,语气带笑,“这还是已经有主意了?”
陆卿菀老神在在的扬起下巴,“天机不可泄露!”
司凤梧哑然失笑,两个人腻在美人榻上,各怀心思,却谁也没有送开谁。
翌日,按照原计划,司凤梧带人离京,陆卿菀盛装送行。
穿上久违的红裙,陆卿菀站在宫门外向司凤梧告别,“此去路途遥远,皇兄也不知怎么样了,你千万要小心。
皇兄要救,自己也要小心。
我等着你牵我的手一起参加登基大典。”
司凤梧说过,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一同进行,他要与陆卿菀携手接受四方来朝。
司凤梧依恋的轻抚陆卿菀的脸,好像真的要远走他乡似的。
好一阵腻歪,两个人才分
开。
为了演好这出戏,离阳和离烬都跟着司凤梧走了。
陆卿菀身边只剩下离卿、离苏二人。
一行人望着车马远去,离苏才小心开口,“王妃,我们该回去了。”
陆卿菀幽幽收回眼神,猝不及防问了二人一个诡异的问题。
她说,“你们觉得,眼下我可还有什么软肋可以拿捏?”
二人冥思苦想半晌,离卿为难道:“好像……除了王爷,没有什么是可以拿捏王妃的了吧?”
陆卿菀想想还真是,她生来就是孤寡命,之前还有个陆震霆,如今陆震霆已经殒命西北雪山,她在乎的,也就一个司凤梧了。
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孤寡命,陆卿菀居然轻笑了一声。
“要不要打个赌,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说王爷在大秦出了事,要我赶去救王爷?”
离苏当真是怕了陆卿菀这乌鸦嘴,闻言恨不得捂住陆卿菀的嘴,“呸呸呸,大清早的,王妃说什么瞎话?
王爷好端端的怎会出事?”
陆卿菀轻笑着摇头,“我说会听到王爷出事的消息,没说王爷真的会出事。”
离苏怨念颇深,“那也不吉利。”
这两个人每次受伤都能要了半条命,她实在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