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南王说起这些事来,还气的眼眶都在发红。
“最可耻的是,本王族中竟然还有人打着本王和犬子的名义兜售讲武堂的入学名额。
一个普通的名额,竟卖出了三千两白银的高价。
而本应该获得此入学名额的人,出了玄甲军,又进不去讲武堂。
被威逼利诱,不敢找人伸冤,居然只能在码头扛大包以养家糊口……”
闻丞相和南王、池大学士一起来见他们,又迟迟不肯说明来意,司凤梧和陆卿菀心里便明白,一旦他们开口,所说的绝非是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
是以当闻丞相说出自己面对的麻烦时,司凤梧一点也不意外,亦不生气。
南王说出军中那些龃龉时,他虽然不悦亦还能理解。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嘛,就算玄甲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也不能保证军中一个心思不良的人也没有。
可当他听到被抽调出来参加讲武堂培训的玄甲军骨干被害到只能去码头扛大包维持生计时,却是在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是何时的事情,王爷有是从何处知晓的?”
言毕,察觉到自己的话语中带了几分质问的意思,迟疑片
刻,却没有做出解释。
南王府的族人做出此等荒唐之事,作为家主,南王理应受罚。
只是质问,已经是轻的了。
南王也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这种时候哪儿还顾得上自己异姓王的面子。
愧疚道:“说来惭愧,族人犯下如此大错,本王竟然一无所知。
还是犬子得了消息,告知本王,本王才得以获悉真相……”
南王正惭愧万分呢,池大学士也开口了,“南王莫要妄自菲薄,老夫门下亦难免出现如此品德败坏之人。
你的反应还快一些,老夫日前才拜托唐骁护卫帮忙查一下,究竟是何人所谓,具体做了何事,老夫自己尚不清楚呢!”
……
如果只是南王府的族人出事,那还好说。
毕竟什么地方都有那么一两匹害群之马嘛,但是池大学士门下亦出了此等事情,就显得有些巧合了。
几人都是见微知着的聪明人,下意识的将视线集中在了闻丞相身上。
后者默默抚须,“我闻氏门下,是出了些小问题,不过,他们这回找错人了。
挑了一个看上去对本相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实则却视闻氏荣华比性命还重要的。
碰了一
头的钉子,倒是给本相碰出一个收起满身利刺的闻家好儿郎来……”
闻丞相说着话时神情当真颇为愉悦,司凤梧见状,恍然道:“可是本家那位叫闻胥的经商天才?”
难得安安静静坐了片刻的陆卿菀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暗戳戳扒拉司凤梧的袖子,冲他投去了求知若渴的眼神。
闻丞相留意到她的小动作,遂笑着解释道:“闻胥其人,名不见经传,王妃不认识也正常。
但听闻王妃在行商之道上颇有才能,麾下亦是藏龙卧虎,不知可曾留意过谷梁商行?”
不得不说,闻丞相能官拜丞相还是有道理的。
就比如现在,本来被饭后困和朝廷琐事折磨的死去活来,差点就在司凤梧身侧长眠的人听到谷梁商行的名字,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窜了起来。
“谷梁商行,我当然知道啊!
东南三国一部最大的米粮行嘛,我每次给玄甲军筹措军粮,谷梁商行都是我最大的供货商。
北魏在互市协议开始之前,就明里暗里套购大乾的粮食,好多外流的粮食都是谷梁商行挽回来的。
下面的弟兄们都说谷梁商行的老板是个难得头脑清醒有格局的商人呢
,没想到竟是闻相的晚辈,这就可以理解了。”
自己家的晚辈被夸了,闻丞相自然高兴。
乐呵呵道:“王妃这可就误会了!
闻胥其人,虽是闻氏后人,却是旁支弟子。
幼时在闻氏足学中学文习武,他是同龄的孩子中最为出挑的,无论是学文还是习武,都能甩下如松他们一大截,自幼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陆卿菀听的入了神,“我听说,但凡闻氏一族的子弟愿意学文习武,或者学什么一技之长,闻相都会全力相助。
这个闻胥既然如此有天赋,后来为何又去经商了呢?
虽然谷梁商行被他经营的也不错,但如此大才,去当个伤人,还是有些屈才了吧?”
陆卿菀不知闻胥其人,但他知道闻丞相。
看着很好脾气的一个小老头儿,却是等闲不开口夸人的。
先是庆幸自己多了个收起浑身利刺的好儿孙,后又不惜拿闻如松来与之对比。
可想而知,闻丞相对这个闻胥的评价有多高了。
闻丞相闻言,无奈的摇头,“老夫何尝不做此想法啊,只可惜,这孩子,一门心思就喜欢做生意。
之前是理念不合,他嫌老夫迂腐,老夫
嫌他年轻气盛,如今他倒是不年轻气盛了,但心思还在生意上,想让他入仕,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听这说法,闻丞相是已经尝试过让闻胥入仕,而被他给拒绝了。
陆卿菀倒也没冲动到听闻丞相夸那闻胥几句,就直接把人招入新朝为官的地步。
闻言也只顺势道:“人各有志,他既不愿入仕,我看也不用逼他了。
新朝有这么几个头脑清醒有格局的大商人也挺好的。”
南王和池大学士纷纷附和,司凤梧则沉默不语,陆卿菀瞄他一眼,顺势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南王府的族人是买卖讲武堂的名额,牟取暴利。
池大学士那边,虽然还没说,但也能猜到,毕竟,松山书院的山长还由池景川兼任吧,进了松山书院,仕途就有保障了。
若能提前结业,得池老和朝中几位大学士的好评,还能原地升官。
可是闻相,从拿下大乾之后,闻相一直总理政务,闻如松也一直被我和王爷使唤的到处跑,未有具体的任务划分。
他们找上闻胥,是想干点什么?”
陆卿菀此言一出,本来抱着看看热闹的心态旁观的南王和池大学士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