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凤梧狠狠叹了口气,“还真让你猜着了,人还不是一开始就招出皇嫂的,胡乱攀咬蓝桉、蓝华景,甚至是太后。
被人好生招呼了一通,才吐出皇嫂的名字。
那演技精湛的,若非有吐真剂,本王没准儿还真就信了!”
陆卿菀本来也挺郁闷的,看司凤梧这无奈的样子,反倒是被逗乐了。
“本来我还挺担心的,毕竟颜隶衡既是当朝丞相,又是国丈,真出事了,先不说我们要怎么收拾烂摊子,这影响就够坏的了。
可现在,我怎么觉得他像是被什么催着做这些事情呢,顾头不顾尾的,这不符合咱们丞相大人的办事水准吧?”
别人也就罢了,颜隶衡在司凤鸣登基之前还是办过不少实事的。
甚至许多司凤梧和陆卿菀不方便插手的事情他都办的妥妥帖帖的,这次接连爆出这等愚蠢之事,陆卿菀实在是想不通。
就算要离间司凤鸣和司凤梧的兄弟感情,觊觎皇位,至少也要从长计议,如今这动静,都快赶上明抢了。
颜隶衡其人,不止陆卿菀熟悉,司凤梧更熟悉,又岂能看不出这段时间颜隶衡所作所为之异常。
不过,“这不重要,他做出此等事情,即便真的有
什么难言之隐也抵消不了他造的孽。
看在皇嫂的面子上,留他一条命在,不让颜家断后,已经是本王最大的仁慈了。
至于其他的,就看他的造化吧。
他着急,反倒方便我们行事了。”
听司凤梧这么一说,陆卿菀还真就释然了。
“你说得对,事情已经发生,初衷就已经不重要了。
着人再查查颜家最近一年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能帮皇嫂挽回一些名誉上的损失也好,也方便我们以后决定如何对付他。”
“你且安心休息吧,本王已经着人去查了。
好好歇会儿,本王有预感,此番回上京,我们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安生了。”
陆卿菀忙伸手将司凤梧捏成了鸭子嘴,“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坏的不灵好的灵!”
司凤梧忙于政务,许久未曾好好陪她,这会儿在路上反倒难得闲了下来,也不嫌幼稚,陪着陆卿菀玩儿这种幼稚游戏。
……
然而,即便如此,二人还是没有逃过乌鸦嘴的诅咒。
从两个人进入大乾境内,各方的情报就接踵而来,上京的折子更是雪片一样的压过来。
也不知道是那群人作到了什么地步,二人入上京城时,闻如松亲自
在城门口候着,素来看重礼仪规矩的相门后人直接扑到马车前,急吼吼道:“禀王爷,王妃,祖父请二位过府一叙。”
陆卿菀都惊呆了,还是司凤梧反应快,“上车,一起回相府。”
闻如松应了一声,跳上车辕,不等二人发问就大倒苦水。
“王爷,王妃,你们可回来了!
大秦派来的那些人日日满大街瞎转悠,见这个要指点一下,见那个要推翻重建。
祖父和池大学士落下老脸请来的工部尚书年之遥亲自督建的排水系统被他们批的一无是处,还要强令停工。
年大人差点气的撂挑子不干了……”
愤愤不平的吐槽戛然而止,陆卿菀狐疑的追问,“还有什么,怎么不说了?”
“他们还清查了所有朝中官员的履历,但凡是在朝堂上为凤青恒做过事,偶尔对王爷和王妃提出过反对意见的官员都被记在了黑名单上。
最过分的是,他们说,池大人身体残缺,不宜入朝围观,有辱新朝威严……池大学士气的都病倒了……”
每一句话都听的陆卿菀心头直冒火,但碍于大局,她还能忍。
直到这话说出口,陆卿菀瞬间不能忍了。
一拳砸在车壁上,上好的紫檀
木马车被砸了个拳头形状的窟窿,陆卿菀恨声道:“说那话的人还活着吗?”
敢说这种禽兽不如的话,陆卿菀觉得这人多活一秒钟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令她生气的是闻如松居然还头了,“人当然还活着。
大秦来的人,就算祖父和池大人、南王一再说了王爷有令,不用理会她们,还是架不住那些人上赶着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一个个的供祖宗似的供着,吵极了,敢为了那些人和祖父面对面较量,毕竟是大秦皇帝派来的人,谁也不敢真的拿他们怎么着……”
闻如松的丧气话被陆卿菀幽幽的声音打断。
“谁问你这个了,池大人出事,除了池家人和王府少数人,再无他人知晓。
如此隐晦之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此等关乎朝廷安危之事,你这个负责戍卫京畿重地的禁军统领难道不应该查一查?”
陆卿菀冷脸道:“禁军若是不行就让神策营出马,我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人用任何形式侮辱、欺负曾经帮过我们的人。
再有下次,你这个禁军统领不用干了,换人。”
明明差点被革职,闻如松却激动的跟个什么似的。
适逢马车停在相府门前,跳下马车,
难掩激动的道:“微臣知错,请王爷和王妃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微臣绝不负使命!”
禁军统领换人的话是陆卿菀说的,但司凤梧没反对,就是默认了。
闻如松便知道,收拾大秦那些人这事儿,司凤梧亦是同意的。
激动的马上就要走,陆卿菀推了司凤梧一把,后者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又问他,“池大人可还好?”
闻如松摇头,“听景川兄说过,不太好。”
司凤梧摆摆手,让其离开,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一个男人,受了那等屈辱本就已经生不如死了,如今还被这般大肆宣扬出来,池云深那等优雅的君子,如何受得住?
离阳看着两个主子神色都这般难看,装着胆子安慰,“王爷,王妃,你们别太生气了。
弟兄们之前收拾无岸宫那些人的时候,特地将去过池家的人都留了下来,全都带回来了,池家诸位如果愿意,可以亲手报此血仇了。”
“报仇,便意味着曾经遭受的伤害已经不可挽回了。”
陆卿菀沉沉叹了口气,问一下池老的意思,他如果无意动手,人还是我们处理了。
世世代代的读书人,他们手上染血,那简直是他们这些行伍之人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