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苏点头,“听说陈贵妃已经被软禁在翊坤宫里。
那几个怀有身孕的妃嫔后来也都各自回了宫,孩子目前都安然无恙。
不过王妃,之前属下还以为新帝只是为了恶心王爷,才提出要纳您为宸妃。
如今看来,他应该是为了让您换个身份给他治病,以便保住他的面子。
若真是如此,他强纳您为妃的主意怕是不会轻易打消。”
对陆卿菀的担忧一下子盖过了对凤青恒的幸灾乐祸。
陆卿菀倒是不担心,“这消息怎么得来的,如今知道的人有多少?”
“咳,唐骁传出来的消息,新帝那么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
昨晚在场的宫女内侍连夜入了掖庭宫,十有八。九是没命了。
目前为止,宫外的人知道的只有您和属下,至于陈太傅一家,属下就摸不准了。”
陆卿菀扬了扬眉,“岳皇后知道吗?”
“岳皇后暂时是不知道。”
陈若愚从宸王正妃变成贵妃,被岳无暇压了一头。
新帝为安抚她,特许她协理六宫之权。
岳皇后来的晚,母族又不在上京,虽不知手腕如何,但目前她的手还未伸到陈贵妃和新帝身边。”
离苏努力的把事情表述清楚,“昨
晚的事情是在未央宫发生的,岳皇后一无所知,但之后会不会打探到什么蛛丝马迹,就不好说了。”
陆卿菀却只关心一件事,“岳皇后入宫将近三月,凤青恒该不会连她也是让人代为临幸的吧?”
离苏尴尬咧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至于唐骁,其他妃嫔是抬到未央宫的,他还能探听一二,可皇后却是在坤宁宫里,这他也没法打探啊!”
陆卿菀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挺理解唐骁的,就不为难离苏了。
她话锋一转,“陈贵妃给凤青恒下药,当真是她自己的主意?”
那分明就是个被宠坏的世家小姐,有那胆色,也不会被凤青恒弄成半个疯子了。
离苏心虚的看着陆卿菀不说话。
后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还不能告诉我?”
离苏忙摆手,“那什么,王妃您别生气。
凤青恒的毒的确是陈贵妃下的,但关于新帝要立岳无暇为皇后,还有她在大行皇帝上失态的原因,这些却是王爷着人透露给陈贵妃的。
还有那让新帝不举的药,也是王爷着人送给陈贵妃的。”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陆卿菀哭笑不得的笑了声,“他不是最喜正面刚,什么时候也
开始走这种邪门歪道了?”
离苏面露黯然,“新帝接二连三想置您于死地,还害了陆侯,您本可以早早杀了他报仇的。
可王爷却碍于大行皇帝和先太后的遗言,一再让您留他性命。
王爷心中愧疚,变相折磨一下凤青恒,给您出口恶气。”
凤青恒这种爱面子的人,这种难堪到羞于启齿事情,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而且能救他的只有陆卿菀,便更折磨他了。
不得不说,凤息梧这一次耍小心眼儿是耍到陆卿菀心坎儿里了。
心下正觉感动,离烬的声音传来,“王妃,池老夫人求见!”
“这么晚了,池老夫人怎会来?”
陆卿菀惊愕之余,忙道:“快请老夫人到暖阁稍候片刻,我立刻出去。”
陆卿菀匆忙洗漱更衣,即便已经很快了,却还是磨蹭了两盏茶的功夫。
甫一进门,就看到池老夫人坐在那里一个劲的绞着手帕,桌上的茶盏点心看上去碰都没碰一下。
陆卿菀见状,也不与之寒暄,径直走了进去,“这么晚了,池老夫人怎的来了?”
“王妃,老身实在是没办法了,请您救救犬子吧!”
池老夫人屈身就要跪,陆卿菀忙上前扶住,“老夫人这是
做什么?
您先说出了什么事,我能解决的一定解决,我自己解决不了的,也可以想办法的呀!”
池老夫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愁云惨淡的直叹气,“犬子昨日就进了宫,说是要草拟太后的祭祀悼词。
可直到今日都还没出宫,我家老爷着人打听了一下,和犬子一起进宫的人都出宫了。
再进宫打听,新帝身边的常侍就说,犬子草拟的悼词冲撞了太后。
让我家老爷来找王妃,犬子的命,掌握在王妃手中。”
池老夫人努力维持着自己诰命夫人的体面,可话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家老爷不肯来找王妃,也不让我们来,只是老身哪里忍得住啊?
还请王妃体恤老身念子心切,救救犬子啊!”
陆卿菀闻言,却是愣住了。
难怪池大学士早早就将池瑶瑶和池景川都送走了,他该是早就知道凤青恒的打算了。
陆卿菀从未想过,除了凤息梧和轮回殿的人,还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在暗中默默保护自己。
一时间既感动又心酸,想了想,她对池老夫人道:“老夫人请先回去,今晚一定要时时刻刻跟着池大学士。
您放心,池大人明日一早就会回来
的。”
凤青恒既然不做人,那她也不必客气了,穿越一趟,该干的,不该干的,她都干了。
干脆搞个大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应该不过分吧?
池老夫人看着陆卿菀笃定的表情,心里莫名感到不安,总觉得陆卿菀像是要去搞事情的样子。
但终究还是对儿子的担忧让她有意无意的忽视了这种不安,只满怀感激道:“如此,老身就先谢过王妃了。”
陆卿菀握着池老夫人的手一再安抚,“老夫人就莫要与我客气了,千万盯紧了池大学士,近几日,最好不要让他独处。”
池老夫人不明所以,但天色已晚,王府才办了丧事,她属实不方便待太久,便带着满心疑惑告辞了。
目送池老夫人离去,陆卿菀眼睛危险的眯起来。
“玄甲军,池家、闻相,还有……小渊儿,你还真是生怕吓不着我呀?
那我便如你所愿吧。”
她指尖轻点太师椅的扶手,喃喃低语,“都说我牝鸡司晨,女子干政。
我也很好奇,我若是真坐在那高位上,那些老牛鼻子会是什么反应呀?”
陆卿菀说着,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只是给送完池老夫人回来的离苏笑的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