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之事,老身都听相爷说了。
那孩子着实糊涂,王妃还肯不计前嫌的保她清白,老身实在是汗颜极了。”
陆卿菀目不斜视道:“说到底,闻如歌也是被人算计了。
而且,我和王爷救她一次,也将闻二爷的事情告诉了陛下,闻二爷虽然躲过一劫,家却散了。
一报还一报,老夫人不怪我和王爷,这件事就过去了。”
闻家二爷被妻弟和妻子利用,将一百万石霉米运进关,这才有了军粮被换案。
按理说,这是杀头的大罪,得景佑帝庇护,才将此事推给了靖王和闻太妃,可也不是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的。
事情查清楚的当晚,景佑帝的一道秘旨就传到了丞相府。
闻丞相做主休妻,闻家二爷闻棋隔着数百里就被迫休妻,这件事注定不会抬到明面上说。
闻二爷名声受损是不可避免的,这也是他为自己的错误付出的代价。
说起来是咎由自取,可他的罪行毕竟是陆卿菀和凤息梧揭露出来的.
闻相和他夫人若是真要迁怒,陆卿菀和凤息梧在朝中的日子会很难过。
所幸闻相夫妇都是将道理的,闻老夫人闻言,默契的感慨,“是啊,已经结束
的事情,早就该让它过去了。”
话说完,二人也赶上了走在前面的命妇大部队,陆卿菀松开扶着丞相夫人的手,加快了脚步。
她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王府遇袭之事,所以一反常态的带一群随从,也无人觉得奇怪。
反正堂堂摄政王妃带八个丫鬟也不算多,如此一来,如月她们几个丫头也就顺理成章的将陆卿菀和身后的命妇们隔开了。
陆卿菀又刻意走的极快,不多时,就将那些养在深闺里的贵妇们甩在了身后。
随即招离卿靠近自己,三言两语将丞相夫人所说的话转达给了离卿。
“尽快找机会告诉王爷,再将他的对策转达于我,要快。”
等丧仪开始,离卿这个外男就无法靠近身陆卿菀了。
一旁的如月闻言,主动道:“主子,属下和离卿一起去吧?
王爷给了属下宫牌,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他见王爷,属下来转达,谁都不误事。”
离卿无法靠近女眷,如月也无法靠近男丁,两个人一起去,刚好折中一下。
陆卿菀理所当然的采纳了如月的建议。
二人才离开,负责带领命妇们去哭丧的女官就出现了。
陆卿菀身为摄政王妃,
理所当然的排在最前面,入了崇政殿,就看到景佑帝的一群妃子都已经在跪着了。
景佑帝为君三十二载,饶是外界盛传他为君清明,不好女色,有名有姓的妃嫔还是跪了一地。
既入皇家,便都是君,有那些妃嫔在前面顶着,陆卿菀终于不用再挤在最前面。
依着女官的指引,走到诸多妃嫔身后,正要跪下,就听前方有人状若漫不经心的道:“为大行皇帝守灵哭丧还要垫着蒲团,摄政王妃真是好生尊贵啊!”
这声音,陆卿菀听的不算多,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抬头望去,果然就见一身素衣的宸王妃陈若愚正眼神凉凉的望着自己,那眼神,莫名有些愤慨。
“是我这个从将门出来的摄政王妃太过粗鄙了吗,怎的想不起哪条律法规定为大行皇帝守灵就不能跪蒲团了?
我们要跪三天的,大冬天的不跪蒲团,跪在这冰凉凉的青石板上,宸王妃不是要我等为大行皇帝守灵,而是想让我等殉葬吧?
送葬连出殡的也埋了,这不合适吧宸王妃?”
陆卿菀面带愕然,“您要表忠心表孝心,本妃不拦着,但本妃还想活着。”
她话说完,大.大方方的跪在了
蒲团上,规规矩矩的冲着前方的灵堂磕头。
宸王妃被晾在那里,很是尴尬。
和陆卿菀同来的命妇们也装没听到宸王妃的话,各个跪在了蒲团上。
笑话,大冬天的,在地上一跪就是三天,脑XX病才会去遭那份罪!
宸王妃看着那群命妇们一个个效仿陆卿菀,气的指着陆卿菀的鼻子跳脚,“你,陆卿菀你这是不孝!
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吗?
我家王爷一登基,你和……”
“宸王妃慎言!”
陈若愚话说到一半,就被一眼生的妇人狠狠的喝止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母亲陈太傅的夫人。
陆卿菀冷眼看着几日不见,变的跟个泼妇似的陈若愚,拧眉道:“多谢宸王妃提醒,本妃一定在虎落平阳之前练就一身宠辱不惊的好本事。
只是宸王妃,这是大行皇帝的灵堂,你若是再胡搅蛮缠,扰大行皇帝安息,休怪本妃不客气了。
将一个大闹灵堂的储妃丢出去,本妃相信,朝臣们绝不会为难本妃。”
宸王妃其实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然一想到那日庆功宴上凤青恒看陆卿菀的眼神,她满腔的邪火,憋都憋不住。
再看看那些个效仿陆
卿菀跪在蒲团上的命妇,宸王妃气的浑身发抖。
“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你们好极了!”
她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清楚,这件事上她已经讨不到便宜了。
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要跪下去,一旁的女官却嗖一下抽走了她的蒲团。
宸王妃扬手一巴掌就抽在了那女官脸上,“放肆!
谁给你的胆子与我作对?”
那女官不闪不避,挨了一巴掌,脸上登时留了一个巴掌印。
却倔强道:“宸王妃既已拿陛下说话,就请言出必行,陛下威严,不容任何人利用,即便陛下已经大行,也不可以。”
“区区贱婢也敢来侮辱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宸王妃怒骂一声,又想抽那女官大嘴巴子。
陆卿菀抓起一旁的白绸甩过去缠住了宸王妃的胳膊。
“宸王妃想撒气冲我来,这是大行皇帝的灵堂,你如此欺负他身边伺候的旧人,就不怕大行皇帝托梦来问你的罪吗?”
宸王妃下意识的惊了一下吗,随即冷笑道:“你少蒙我了,大行皇帝身边的景玉姑姑我再熟悉不过。
这般不懂规矩的贱婢,给景玉姑姑提鞋都不配,有什么资格伺候大行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