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菀叉腰,“这是干嘛呢,百杏林不缺看门儿的。
就算缺,也不会找个大傻子来自辱门风,还不把他给我抬走,耽搁了后面的病人谁负责?”
抬着那纨绔子弟的随从们闻言不干了,“说什么呢?
我家公子可是天玄宗掌门座下高徒,在你们大乾中了毒,还不赶紧来给我家公子解毒,你是想开罪整个天玄宗吗?”
上门求人还如此嚣张。
陆卿菀表示她最讨厌的就是比她还嚣张的人了。
果断拒绝,“既然天玄宗这么厉害,那想必区区解毒小事也难不住你们,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那随从傻眼了,“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我我我……我的意思就是,你家公子,我不伺候了!”
陆卿菀故意学那随从说话,那随从气的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陆卿菀先发制人,“来人,把他们给我挪开,别挡道儿!”
有人从旁提醒,“林神医,这可是天玄宗的人,又是沛国公府的世子,要不您先给他治吧,我们等等没关系的。
沛国公府和天玄宗,百杏林开罪不起啊!”
中了蘑菇毒的人多神志不清,自己是无法表态的。
说这些
话的,多是一些官员家眷,知道百杏林背后站着的是摄政王,多少要给陆卿菀一些面子。
然而,也有不明情况,一心担心自己家人的。
一听有人要让那沛国公世子先接受治疗,顿时不干了。
“凭什么呀?
我们在此拍了这么久的对,你们说要给中毒较深的人先治疗我们也接受了。
他这样子,中毒不算深吧,凭什么要先给他解毒?
百杏林开罪不起沛国公府,开罪不起天玄宗,就开罪的起我们了吗?”
如之前那个医女所说,能在凡舍和同水平的酒楼用膳的人,身份都不会低到哪里去。
陆卿菀之前亲自施针的接个人都是官宦子弟,甚至还有两个自己就是朝中大臣。
那人话一说完,顿时群情激昂。
陆卿菀冷眼看着他们在那儿咋咋呼呼闹不公,她却一语不发。
那些人喊半天没得到回应,相继讪讪的偃旗息鼓,陆卿菀这才开口,“我从未说过要给谁开特例,你们有什么好激动的?”
她指着被侍卫们连赶带抬弄到一旁的沛国公世子,“你们一个个自觉身份高贵,却在他闹事时不管不问,非要等我这个小小的大夫出来表态,
怀的是什么心思?
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对你们一视同仁?”
一群人自诩身份高贵,却又怕得罪沛公,得罪天玄宗,却要一个小小的大夫顶着压力给他们所谓的公平。
陆卿菀看着就直冒火!
“我告诉你们,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
但我若是不愿守这本分,谁也奈何我不得!
我丑话说在前头,想活命的,乖乖排队等治疗,看我不顺眼的,大可以另请高明。
谁再给我指手画脚,教我做人,我就先让他做不成人!”
第一个患者毒发到现在也快两个时辰了。
偌大的上京城,除了陆卿菀,没一个大夫知道大家中的是什么毒,更别提解毒。
自己的小命儿就握在陆卿菀手里,一群人即便被陆卿菀言语刮的脸上臊得慌,也不敢再瞎逼逼了。
陆卿菀这才施施然回大堂,一个医女提着药箱上前,“林神医,有几个重症患者,其他大夫不敢上上手,还得您来。”
陆卿菀接过药箱,“重症患者优先治疗,此原则对每个患者都管用。
搞定不了就叫我,别犹豫。”
那医女果断点头,不一会儿,陆卿菀手底下又送来了一群
重症患者,陆卿菀忙的不可开交,再没有功夫四处晃悠。
这种忙到飞起的状况在大半个时辰后得到了缓解,沈轻舟亲自下来禀报。
“林神医,汤药已经好了。
但百杏林没那么多药碗,人手也不够,要如何给病人用药?”
“药碗我已经备好了,还有这些水壶,你命将士们将汤药盛在水壶里,提到患者面前看着他们服下。
除了咱们的将士,汤药不要经第三人之手。”
沈轻舟怔了下,心说玄甲军将士何曾干过此等伺候人的活儿?
不过想想陆卿菀堂堂一王妃都亲自为病人们施针用药了,将士们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于是也就应了。
彼时,离苏带人抬着几个箱子进来,“林神医,附近几个酒楼退下的茶盏小碗都买来了。
还有茶壶,拢共二十个,暂时应该够用了。”
沈轻舟听的微微扬眉,他就说陆卿菀上哪儿去准备那么多药碗,原是从酒楼里买的吗?
愣神的功夫,陆卿菀那边已经和离苏吩咐叮嘱完了。
“让我们的医女和王府的丫鬟给女患者用药,莫要让她们身体得救,却污了名声,受人非议。”
百杏林一再扩建,大
门敞开后,内堂里的人说话,外面听的清清楚楚。
陆卿菀此话一出,离苏还没说什么,外面陪着女患者们来的亲属随从们就已经感动不已了。
“林神医可真是一心为病人着想的好大夫啊!”
“是啊是啊,这种时候,谁还会顾得上女子的名节?
可真要是让那些粗手粗脚的男人帮忙喂药,碰了身子,谁家的官人婆母不会刁难两句啊?”
“刁难都是轻的,不被休了就是好的了!”
……
一群人说着说着话题就扯远了,但不可否认,陆卿菀此举的确赢得了女患者和家属们的一致好评。
沈轻舟和离苏各自带了一对人给患者分发汤药。
陆卿菀带着大夫们给重症患者施针解药,忙活一天,总算是保住了所有患者的性命。
“万幸,没有人因此丧命,可以回去禀报王爷了!”
陆卿菀双手叉腰,自觉大功告成。
谁料,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位老熟人,“徐少夫人,您怎么又来了?”
“林神医,求求您,救救铮儿,救救他……”
怀里抱着陆卿菀再熟悉不过的孩子,徐少夫人一进大堂就跪在了陆卿菀面前,噗通一声,跪的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