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拍了拍脑袋,后知后觉地道:“哎,闺女,你慢点跑啊,产房你能进去吗?要不还是……”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叶幼仪根本没听见这一段,因为,她已经闪身冲进了产房。
红珠不紧不慢地翻了个白眼,很是大胆地道:“国公爷,您刚刚不说,现在小姐都快跑没影了,您这是说给自己听呢!”
“嘿!你这丫头,都被幼仪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护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红珠撅了噘嘴,连忙又躬身给护国公行礼道歉。
“是奴婢食言了!”
“唉!”护国公想要生气,却和叶幼仪的贴身侍女发不了火,便也只能摇了摇头。
很快,他又开始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产房里面的消息。
产房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就连帷幔也无法遮盖,来来往往的丫鬟们神色匆匆,面上都带着凝重。
已经有产婆在内室了,几个产婆把马姨娘团团围住,很是焦急地指导着。
“您用力呀!”
“看见孩子的头了,姨娘,深深吸气,慢慢吐气!用力!”
马姨娘凄惨地尖叫着,脸上布满了汗水,她无神地瞪圆眼睛,
好似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了。
看起来,现在,她不过是一个腹部高高隆起的空壳。
“大小姐来了,大小姐来了!姨娘,别紧张,大小姐现在到了!”马姨娘的贴身丫鬟眼尖,看见叶幼仪以后,激动地握住了马姨娘的手。
马姨娘声嘶力竭地道:“叶大小姐……”
叶幼仪上前看了看,她现在面相虚浮,浑身都被冷汗浸泡着,显然是要脱力了。
她把准备好的参片取出来,塞给了一边的丫鬟,淡定地智慧道:“还不快把参片给你们姨娘压在舌头下,这样能吊着你们姨娘的精神。”
丫鬟们连忙照做。
虽说只是一块参片,但是随着叶幼仪的指挥,似乎马姨娘本人都变得更加有信心了。
疼痛依旧是撕心裂肺的,但是心里有一块角落默默地平静了下来。
叶幼仪问了大夫,马姨娘近期的饮食习惯,又抽出一把已经淬火消毒过的银针,轻轻地插在马姨娘的脖颈处。
“嗯……”
马姨娘精神一振。
女大夫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声说道:“我就知道师父那个老登,看我是女儿身留了一手!”
她可不知道,原来脖颈上还有能助人开展
精神的穴位!
叶幼仪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美艳娇俏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这是她独门独家的发明,可不是别人都能知道的。
“不过,你要是想学,等此间事了,可以来找我。”她点了点头。
女大夫激动万分,知道有一条黄金道路即将在自己的眼前铺展开。
银针插入穴道以后,马姨娘总算是慢慢地回过神来,可以有力气生孩子了。
可是,在孕期她的营养补充得太好了,孩子的体积很大,头卡住了根本出不来。
“要是医疗空间还没有进入进化阶段,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就算是做个剖腹产,也是完全可以的。现在……”
叶幼仪摇了摇头,在心里暗自思忖,绝色明眸里掠过一丝沉思。
对于古代的妇人来说,孕育就是一道鬼门关,能迈过去则是……继续生,又一道又一道的鬼门关。
迈不过去,便是埋进地里,希望十八年后是一条汉。
叶幼仪对马姨娘没什么感情,但马姨娘肚子里面的,倒是和自己有着血脉关系,她一定会尽力保证马姨娘能平安生产。
叶姚看看叶幼仪,又看看自己的姨娘,一跪落地,发出“咚”一下好大的声音。
“叶大小姐,现在人命关天,我们只能指望你了!”说完,她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头。
叶幼仪示意丫鬟把她搀扶起来,温言劝慰了两句,便又去看马姨娘的情况。
马姨娘浑身都是冷汗,虽说已经在努力生产,但依旧没有成效。
叶幼仪不顾血腥,半蹲在她的双腿之间,很是严谨认真地开始指挥马姨娘生子。
时间点点滴滴地过去,叶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马姨娘的呼声也逐渐微弱了下来。
护国公在屋外来回踱步,额前冷汗涔涔。
口中时不时还在自言自语:“怎么还没有动静,怎么还没有动静!”
已经有小厮小声地交谈道:“我媳妇儿生我儿子的时候,可是只生了半个时辰……”
“现在马姨娘生了快四个时辰了,要是再生不出来,是不是就危险了……”
谁都知道,妇人生子,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哇——”
倏然,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逐渐沉寂下来的夜色。
随后,产房的门便打开了。
叶幼仪领着稳婆慢慢地走了出来,人们都显得很是疲惫。
协助产妇生孩子,和打了一场
大战几乎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护国公双目发光,两个巴掌用力一拍,惊喜地:“生了,生了!怎么样,孩子和大人平安吗?”
最后一句,是拉着走出来的稳婆问的。
稳婆手中抱着襁褓,乐呵呵的,连连点头,说道:“平安,平安,小公子和姨娘都很平安!”
叶幼仪斜斜地瞥了自己的便宜爹一眼。
哦,她还以为,便宜爹的第一句话,是要问孩子是不是男孩儿呢。
看来,现在护国公也是有所长进了嘛!
护国公拊掌大笑,凑过去看了小小婴儿,小小婴儿现在看着皱巴巴的,和一只红皮老鼠似的,但是在护国公眼里,却是十分的讨喜。
“那就好,那就好,本公还以为,可能是个女孩儿呢!”他嘿嘿地笑。
叶幼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原来不是长进了,而是怕因为希望太大,才失望太大!
简直了……
一生渴望要儿子的护国公啊,现在总算是圆梦了。
“幼仪,今日的事情,爹爹要谢谢你!”好似感知到了什么,护国公转过身来,情真意切地拉住了叶幼仪的手。
叶幼仪不着痕迹地把手给抽了回来,低低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