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清风便要一脚踹向他的膝窝,逼迫他下跪。
叶幼仪无谓地抬了抬手,制止了清风,似笑非笑地盯着华渡佘,道:“都是老熟人了,我们也不必拘礼。你怎么自然怎么来。”
华渡佘张了张口,有些颓然,又有些怀念。
对于华渡佘来说,他的美好回忆已经成为了历史,永远不可能回头,更不可能有重来的机会。
漫步在自己的记忆之中,青砖灰瓦都是那人的模样,金碧辉煌也能成为老旧街巷。
那些迷蒙的灯火璀璨,都披上了一层奇怪的外衣,在时间里缓缓流淌,直到一切都褪色成看不懂的模样。
这是涅盘重生,也是一次艰难的羽化。
华渡佘咽了口唾沫,好似能把所有的思念都咽下去似的。
他的奇怪表现太过于明显,叶幼仪歪了歪头,投去探寻的目光。
“你想要说的事情,我猜也能猜得到,我们可以联手,但是首先我要问你一个和合作无关的私人问题。”叶幼仪颔首,往前微微倾了倾身子。
她并没有坐在龙椅上,倒并非是为了所谓的避嫌,而是自己不喜欢那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位置。
她
只是随便拣了一把贵妃椅坐着,便有十分的气度,不亚于九五之尊。
华渡佘隐约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叹了口气,道:“你要问的问题,我不能全部和你说,但是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这样可以吗?”
若是要让华渡佘说出心中那人最后的惨状,华渡佘是绝对不会说的。
这与对死者的尊重无关,全然是华渡佘在扞卫自己内心的最后一块净土。
“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把自己搞得跟苍老了十岁一样?你经历了什么?”叶幼仪饶有兴味地问道。
华渡佘知道,叶幼仪避而不谈,便是已经应允了他的说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避免去揭开自己记忆之中的伤疤。
“柳疾风死了。”
但是这块伤疤被揭开是件无可避免的事情。
把这句话完整地从唇齿间倾吐出来以后,华渡佘才感受到那切肤之痛,一点都不亚于被一把重锤敲在了心脏上。
要是她活着的时候,双方能坦诚一些,就好了。
他眨了眨眼,把那种酸涩的奇怪感觉压制下去,他不想在叶幼仪面前表现出更多的懦弱,更不能落泪。
叶幼
仪诧异地看向华渡佘,那张绝艳倾城的俏脸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
原来那声尖叫真的奠定了柳疾风的死局,柳疾风无论是怎么样的聪明才智,最终都是没能躲过凄惨的结局。
说起来倒也实在是可惜得很。
“原来是这样……她……安葬在哪里了?”叶幼仪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
柳疾风到底算得上是她的半个老乡,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埋骨之地,叶幼仪会觉得唇亡齿寒。
华渡佘抿了抿唇,清秀的容颜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此时此刻的伤痛。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唯一不能逆转的是,一生只会去爱一个人。
他失去了自己的此生挚爱,往后的余生也和爱不会再有任何的联系了。
“你放心。”撂下这三个字,华渡佘便坚决地闭了嘴,不肯再回答任何关于柳疾风的问题。
随着柳疾风的离开,她已经成为了一桩悬而未决的心事,永远不会被取代。
更是秘密,需要深埋。
叶幼仪恍然大悟,也不强人所难地继续去问。
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笑着说道:“
私事说完了,我们该聊聊公事了。你知道你的嫡姐来了吧,你的嫡姐瞧着倒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呢。你们华兆国的女人都长这么好看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华渡佘嘴角微微一抽,情绪一下子就被拉扯了出来。
“呃……华兆国的女人,长相也是有好有坏的。不过皇家血脉大抵都是经过了筛选的,所以我的嫡姐长相貌美一些,也是应当。”
他说完以后,狐疑地看了一眼叶幼仪。
要是叶幼仪继续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找错人了。
所幸,叶幼仪很快便切入了正题。
“我明白,听说你们的太子爷长得也很不错,和你的嫡姐比之如何?”
提到太子,华渡佘便觉得自己的牙根痒痒,要不是太子一直在逼迫他,他也不至于现在如此倒霉!
“我还是很早以前见过华玉叶了,华玉叶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很少出现在我们面前,就算是年节大事,也是基本不露面。但是我们那位太子,倒的确是个离经叛道的风流美男子。”
华渡佘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太子华叶雨的长相基因比自己是要好太多了。
这是别人的天赋技能,比不了比不了。
“闲话到此,我有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叶幼仪笑盈盈地托着香腮,很是诚恳地看着华渡佘。
华渡佘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是气的。
我都来找你了,你还问我想不想听!
我要是不想听,那我来做什么?
“你说!”他没好气地道。
“华渡佘,你死一死吧。”叶幼仪认认真真地说道。
华渡佘险些甩袖就走。
想一想,要是现在走了,还是得被抓回密室里关起来,他又只能忍气吞声地停住脚步。
“我要是想死,为什么不直接把脖子送到我嫡姐的面前去?”他好声好气地问道。
叶幼仪奇怪地道:“这不是很好理解吗?因为现在你是阶下囚,你的命捏在我的手里。”
作为旁听者的清风,险些笑出声。
直到现在,他总算是明白,这些人的恩恩怨怨了。
太子一脉执意要让华渡佘死,华玉叶来到王朝,目的除了搅乱朝纲,更是要确保华渡佘不能活着回到华兆国。
华渡佘只能选择和王朝站在一条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