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更像是某些决定的铺垫，所以沈谦南一开始并没有想跟她碰这杯酒。
但陈雪很倔强，视线也不敢看他，就紧盯着双手递过去自己的酒杯。
仿佛他不碰她就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样、
沈谦南想起徐蕊对她的一句形容词。
“她这个人，有些时候会很听话，有些时候又倔强的要死，学长，还得请你以后多多包容才行。”
现在看来是挺倔的。
沈谦南最终还是端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
陈雪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声响，一颗心也落了回去。
只是这次好像没归位，而是向下沉了许多。
都是成年人了，她表达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她仰头将一杯酒全都给喝了，这是她的诚意。
她的感谢发自肺腑。
沈谦南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不要喝的这么急，会头痛。”
听到他关怀的声音陈雪瞬间就红了眼眶。
可她不想被他看出来，于是就假装喝急了被呛到。
“咳，咳咳……”
陈雪捂着嘴唇咳了几声，眼泪都咳红了，甚至眼角都是湿润的，在光线下泛着晶莹的水光。
“不好意思啊学长……”
沈谦南静静的看着她，眸色却越发的深沉，有些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陈雪努力驱散眼眶中的酸胀感，她甚至让自己露出微笑，不想留下太糟糕的印象给对方。
“哇，这牛排看上去好好吃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谦南一直安静的注视她，视线落在她发红的眼尾，轻轻捻了捻指腹。
他还记得她上次掉眼泪的触感。
“慢慢吃。”
陈雪没敢抬头，但他的每句话她都会回应。
“嗯，学长你也吃。”
后面两人非常安静的吃完了这顿饭。
一直到快结束，陈雪才慢慢放下了筷子。
这顿饭已经吃了好久好久了……
前后桌的客人都换了第二波，就只有他们还在。
陈雪捏了捏手心抬头看着他，“学长，我有话想和你说。”
沈谦南看着她点头，“好，你说。”
陈雪深吸了一口气，可当他看着他的脸时，有些话尽管在心中模拟了N次，想要顺利的脱口而出还是很难很难。
于是她余光瞄了一眼一旁的红酒，端起酒瓶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动作很快，沈谦南想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能蹙眉看着她又灌了自己一杯红酒。
陈雪放下酒杯做了几次深呼吸，最后闭着眼睛说道。
“对不起学长，谢谢你能喜欢我，但我们不合适，真的对不起！”
沈谦南看着她越垂越低的脑袋，抽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擦一擦。”
陈雪余光扫了一眼后伸手去接却被他握住了指尖。
力道很轻，却让她无法抽动。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几秒钟后沈谦南才温声细语道。
“记不记得上次和你说过什么？”
陈雪没敢抬头，只是安静的听着他开口。
“不要说对不起，尤其是对我，应该是我对你感到抱歉才是。”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陈雪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沈谦南神情认真且严肃，漆黑的瞳仁紧紧锁定她茫然的脸，声音低沉却尽显真诚。
“陈雪，是我和你道歉。”
陈雪顿时就有些慌了，她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是学长，你，你没有错，你真的没有错，你不用道歉，你为什么要道歉？”
“为曾经自己的愚蠢。”
陈雪听完之后却更懵了，只觉得脑袋都昏昏沉沉了起来。
她觉得她可能又有点喝醉了。
趁着还清醒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小声道：“学长，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陈雪却摇头摆手的拒绝了，“不用了学长，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她就站起身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以前也都是自己回家的，我自己可以的。”
沈谦南看了她几秒后起身，正要走向她时却发现她后退了一步，神情格外认真的对他道。
“学长，这次就让我自己回去吧？”
总归以后她都是一个人。
沈谦南并未为难她，而是点头道：“好，那至少让我看到你上车可以么？”
陈雪这次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点了点头。
“可以的……”
两人同行离开餐厅，王平也从车上下来打开了后车门。
陈雪看到之后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好在她提前约定的车正好到了，她松了一口气。
“学长，我叫的车到了，那台就是……”说着她转头最后看了一眼沈谦南，弯了弯眉眼对他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学长，再见学长。”
沈谦南看着她许久才默默点头，“好，路上小心。”
“嗯！”陈雪用力点了下头后就转身走向那台滴滴专车。
一步又一步艰难的走出远离沈谦南的世界。
陈雪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车，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脸颊也变的湿冷，是她的眼泪。
不过没关系，因为身后人不会看到她现在狼狈痛苦的模样。
王平有些错愕的看着陈雪上了车，不解的转头看向侧方的男人。
“沈总，陈组长她怎么打车走了？我们不送她么？”
沈谦南目光幽深晦暗的看着那道身影弯腰坐进车中。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她好像又在哭。
车子缓缓开走，沈谦南才弯身坐进车中。
“跟上去。”
王平点了点头，关上了车门。
上了车的陈雪忍不住哽咽出声，眼泪也不停的流。
开车的师傅都忍不住往后看了她一眼，想到刚才自己停车时看到的情景，不由猜测道。
“姑娘，刚刚那个是你喜欢的人么？哭的这么伤心是分手了？”
陈雪先是点头，随后又是摇头。
但哭泣和哽咽持续加重。
师傅看她可怜递给她几张纸巾，语重心长的说道。
“刚才那位先生看着就非富即贵，开那么好的车，出门还有专用司机，长得又那么出色，这样的男人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抓得住的，早点认清事实也好，免得以后发现彼此不合适，那岂不是更受伤，损失更多，你说是不是姑娘？”
可陈雪一听这话哭的就更大声了。
“哇啊，呜呜呜……”
司机：“……”
师傅被她哭懵了，一时间也不敢乱劝了。
陈雪双手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已。
“我，我很喜欢他，真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
师傅一听就又忍不住八卦之心了。
“那他知道吗？”
陈雪还是摇头又点头，却没再继续说了，而是哭了整整一路。
一直到下车她都还在抽噎的哭。
司机看她实在可怜就给了摸了零头，让她看开点。
陈雪下车之后抽着肩膀转身进了小区旁边的超市。
她买了几瓶啤酒出来，也没有回去，而是坐在小区门口的桌椅上就直接喝了起来。
边哭边喝的那种……
王平关了车灯看着这一幕有些讶然，“沈总，陈组长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