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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同盟的裂痕

    “仵作的尸检报告也证明了,不排除张阔自杀的可能性。他为自己提前设计好了结局,叶霏烟就是他的观众。”李星鸿信誓旦旦地说道。

    叶霏烟闻言,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之中。她仔细搜索脑内记忆,却一无所获。

    那天藏书阁停电以后,四周一片漆黑,她只听到一阵声响,张阔倒地的点位和她之间隔了三座书架,她根本没有留意到发生了什么事。

    李星鸿道:“阿基里斯,你查到发帖人的账号信息了吗?”

    “查到了,把叶姑娘叫去藏书阁的就是毕月乌,也就是张阔本人。”阿基里斯打开平板,将投影展示给众人看。

    长庚同盟自有匿名论坛,但即便是管理员也无权索取同盟者的真实身份信息。阿基里斯这么做显然是越权行为,但这种越权偶尔也能带来奇效。

    “张阔,或者说毕月乌,还有一个特殊身份,就是同盟的录事官,任何同盟成员的加入或是退出,都在张阔那儿有记录。”阿基里斯解释道,“毕月乌的更替,是同盟中的头等大事,二十五年前,毕月乌就已经不再是张阔了。众所周知,同盟的誓约只有死亡才能终结,张阔早就应该死了。”

    有的人死了,但他却还“活着”。

    叶霏烟陷入了沉

    思,张阔是否抛却了毕月乌的身份,选择了假死,仅仅作为一名普通校书活在这世上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张阔是假死?”叶霏烟道,“毕竟同盟成员大多互不相识,对于同盟者来说,毕月乌更替只是意味着这世上少了一个同盟者,但此人是谁,同盟中无人知晓。”

    “此言深得我心。”李星鸿道,“张阔拥有记录的职权,完全可以制造毕月乌更替的假象,他可能只是想退出同盟。”

    “他为什么要退出同盟?”荒川北斗问道。

    “不认同同盟理念?想要放弃同盟者坚守的盟约?”叶霏烟脱口便道。

    她想到了萧云庭。在日志的最后,她似乎也对同盟理念产生了怀疑。

    在漫长的岁月里,同盟者要经历的是一生看不到尽头的“无期徒刑”。

    大部分终其一生为同盟理念而奋斗的初代同盟者,在明白了自己只是在追逐永远无法拥有的“希望”假象后,都会感到迷茫。

    但同盟并非强制要求成员有所作为建树,张阔本可以选择“躺平”,如今他为何要选择用这种惹人注目的方式回到众人的视线里?

    叶霏烟对此感到困惑不解。

    荒川北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不太明白,他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难

    道仅仅是为了嫁祸给旁人?”

    “这是对长庚同盟的挑战。”阿基里斯道。

    “我想,这或许更像是一种宣言,或者是对我的警示。”叶霏烟道。

    选择用这种方式落幕的同盟者,是否不止张阔一人呢?

    诚如阿基里斯所言,有人向同盟发起了挑战,同盟内部已经开始出现裂痕,萧云庭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阿基里斯转着电子笔道:“各位,咱们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为了自身清誉努力工作吧!”

    荒川北斗做了个摊手的姿势,他和尉迟薰不是同盟者,对于同盟规矩不甚了解,但从阿基里斯与叶霏烟的反应来看,同盟内部生变,这似乎是一件比自身名誉受损更严重的事。

    倒是李星鸿,好像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为办案小组领头人的使命与责任。

    投影屏幕上,一张张现场照片被陈列开来,荒川北斗将脑袋凑近了些许,眉眼间笼起疑云。

    “这把匕首……是不是已经停产了?”

    “是的,夜煞这一型号生产规模不大,大体上只在月轮流通过很短一阵时间。”阿基里斯接着他的话道,“现在市面上根本没有夜煞匕首出售,能认得出夜煞的,恐怕也仅有少数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老兵。”

    荒川北斗眼

    中一亮,打了个响指。

    李星鸿迅速反应道:“调查一下张阔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当过兵的。”

    阿基里斯摇了摇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张阔的“关系网”毫无疑问就是一张白纸,藏书阁里的大小官员都表示自己和张校书从来没有工作以外的交集,而张阔私下里也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际。

    关于张阔这个人,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现在又无缘无故消失了。

    一连几日,叶霏烟都在为此发愁。

    她和李星鸿再一次来到了案发现场。眼下,受灾的藏书阁东馆阁已经封闭,官员们也纷纷转移到了西馆阁继续工作。

    作为大唐最大的古籍经文博物馆,藏书阁给叶霏烟带来了许多熟悉亲切的感觉。

    她环抱着双臂站在足有三层楼高的书架前,俯瞰着馆内全景。

    办公桌前,仿生人像是上了发条一般重复着给古籍分类、盖戳的动作,而智能机械手臂则负责将一本本刻录上编号的古籍塞到书架指定的位置。

    藏书阁内的校书们端坐在工位上,橘色的灯光映衬着一张张毫无生气的脸,让叶霏烟逐渐感到焦虑不安。

    要是在这里坐上一整天,她一定会疯掉……不,一个小时都不能忍。常年在这里待下去,她的

    语言能力和思考能力一定会退化!

    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笼子。

    未央街的西洋咖啡馆,她和李星鸿对面而坐。

    “藏书阁的这群老古董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交到朋友的样子,不认识工作区以外的张阔,倒也正常。”李星鸿喝着咖啡道。

    叶霏烟叉了一块红丝绒蛋糕,对这话表示赞同。

    她隐约觉得自己退休后去图书馆或档案馆工作的计划已经泡汤了,因为这份工作会被智械取代。

    “我在张阔的工位上转了一圈,发现他有收集剪报的爱好。”李星鸿说着拿出了通讯器,将照片投影展示给叶霏烟看。

    张阔生前将各种新闻报道打印下来,粘贴到了一本册子上,而这本边缘已经泛黄的册子是一本特殊的纪念册。

    “都是关于医疗方面的新闻。”叶霏烟指着照片道,“他一直在关注抑制剂的研究进展。”

    “还有这本册子,是月轮学府医学院同学会赠送的纪念册。”李星鸿道,“我在某个人的桌上见到过一样的纪念册。”

    叶霏烟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看向李星鸿。

    “钱悬钟,钱教授。”李星鸿道,“段霄的导师,也是新型抑制剂研发团队的核心成员。”

    叶霏烟为李星鸿的这一发现感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