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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鹤他们所在的房间是8505,也就是殷灵的隔壁。

    相同的朝向,相同的房型,就连家具摆设也几乎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酒店图省事,采用了相同的布局构造,但看到这犹如复制粘贴一般的设计,莫名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进入房间后,前台小哥率先打开了室内所有的灯光。

    他挨个角落查看,洗手间、衣柜甚至连窗帘后面都仔细翻了一遍,但一无所获。

    小哥回头看向张鹤和他的女友:“先生,女士,能说一下你们具体看到了什么吗?”

    女人很是无奈:“他说是见鬼了。”

    小哥愣了两秒,随后说道:“女士,您说笑了,现在这个年代,哪有鬼。”

    女人叹了口气:“我也这么觉得,大概是我男朋友太累了,给你添麻烦了。”

    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除了精神问题,她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解释男友的行为。

    然而,张鹤却战战兢兢地说:“镜......镜子,你看看镜子里......”

    有没有......

    小哥没有丝毫迟疑,在几人的目光下缓缓走到了梳妆台前。

    殷灵眸光微动,也不动声色地来到了镜子前。

    小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将镜子看了一个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过程中,殷灵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镜面。

    可此时此刻,那面镜子在她眼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小哥转过身,再次看向张鹤:“先生,这镜子怎么了吗?”

    张鹤一步一步挪到镜子前,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

    当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时,他像是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到张鹤放松下来,小哥欣慰地笑了笑:“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说完他又对殷灵和余欢说:“两位女士,你们也回房休息吧,晚上不要出来乱跑。”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提醒,殷灵更觉得前台小哥最后那句话像是......命令。

    余欢倔劲上头,下意识地问:“乱跑会怎么样?”

    小哥眼睛弯了弯,笑容和善:“你们两个女孩子,晚上乱跑不安全。”

    “哪里不安全?”余欢追问。

    小哥脸上的笑逐渐有些尴尬:“总之,请回房好好休息。”

    余欢撇了撇嘴,没说话。

    就在小哥准备离去之时,张鹤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颤声恳求道:“那个......你能不能把镜子搬走。”

    小哥沉默了一阵,倒也没有多问,而是爽快地点头:“好的先生,我把它搬下去,如果您有需要,可以再联系我。”

    于是,小哥重新返身,将镜子拆了下来。

    殷灵和余欢不便多作停留,跟着小哥一起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张鹤和女友,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大概是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氛围,女人率先走到张鹤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好了亲爱的,有我陪着你呢,别怕。”

    张鹤坐在床边伸手环住女友的腰肢,并将脸埋在她的腹部,寻求安慰。

    “阿梅,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是对不起我的事吗?”阿梅询问道。

    张鹤:“不是......”

    阿梅轻声笑了笑:“既然不是对不起我的事,那就不需要我的原谅。”

    张鹤嘴唇微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阿梅补充道:“你应该向你对不起的那个人忏悔。”

    张鹤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他匆忙地抬起眼帘,目光中闪烁着慌乱。

    阿梅亭亭玉立,恰好站在灯光的汇聚之下。

    从张鹤的角度望去,刚好对上女友居高临下的眼神。

    莫名的,张鹤感到一阵心慌。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从阿梅眼睛里看到了寒意......

    阿梅眨了眨眼:“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如果你做了错事,诚心诚意恳求对方的原谅就好了。”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对了,你做了什么错事?严重吗?”

    张鹤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他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睡觉吧。”

    阿梅没有多想,随口应了句:“好。”

    两人并排在床上,张鹤紧紧抱住了阿梅的腰,像是缺乏安全感,又像是在寻求保护。

    阿梅娇嗔道:“你轻点儿,都勒得我喘不过来气了。”

    张鹤充耳不闻,依然紧紧抱着阿梅,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张鹤困意上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再看旁边的女友呼吸均匀,已经进入了梦乡。

    张鹤心有余悸,迟迟不敢入睡,他努力眨着眼睛,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意识已经浑然不受控制......

    渐渐的,张鹤缓缓闭上了双眼。

    半梦半醒之间,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好像陡然发生了变化。

    恍惚中,张鹤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一个小山村,两间砖瓦房。

    他摸黑进屋,熟练地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节能灯亮起的瞬间,张鹤被闪了眼,他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习惯眼前的环境。

    昏暗的房间,破旧的家具,用报纸糊了一层又一层的窗户......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也就在这时,耳边响起苍老又沙哑的嗓音。

    “小鹤,妈渴了......水......给我倒杯水......”

    听到这话,张鹤浑身颤栗,后背不禁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声音如同魔咒在他耳边环绕,经久不息。

    这是埋在张鹤内心深处的恐惧,也是他想忘却忘不掉的梦魇。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死......”

    张鹤闭着眼,捂着耳朵,说出了自己年少时说过的那句话。